两个星期后,首先恢复的权利是作家的来访。
自从报纸展开第一波攻击之后,作家就不曾来过了。由于比利无法提供记忆或曾发生过的事情经过,因此自觉很不好意思。为了避免混淆,他与作家决定在自己名字后加个“分裂”的字首U,而成为比利U。
“我没有问题,”比利U告诉作家,“很抱歉,我帮不上忙,相信只要亚瑟和雷根一回来,一切都会好转。”
(3)
隔周星期五,5月22日,作家来访。他面对的仍然是未融合的比利,这令作家感到悲伤。
“为了记录目的,”作家说:“请问你是谁?”
“是我,比利U,很抱歉,亚瑟和雷根还没回来。”
“比利,别说抱歉。”
“我恐怕帮不了多少忙。”
“没关系,我们可以聊天呀!”
比利点点头,但显得无精打采。
过了一会儿,作家建议由他去申请是否可让比利到外面走走。他们找到了迪诺玛护士,并获得同意,但是范围必须在医院内。
那是个晴朗的日子,作家要比利沿着当初丹尼走过的路径走──丹尼当时爬上了峭壁。
虽然不太确定,但比利凭着方向感试着重演当天的情景,结果仍然无法成功。记忆很模糊。
“当我想独处时,我常会去一个地方,”比利说道:“我们去那儿吧!”
作家边走边问道:“部份融合时,你脑子里的其他人在做什么?”
“变化,”比利说:“就是所谓的”共存意识“,我可以感觉到其他人存在的”共存意识“,大概是逐渐发生的吧!我并不清楚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如何造成的。
上个星期,在楼上的会议中,亚伦和郭医师以及另一位病患权利支持者曾有一番争论,当时亚伦突然站起来说:“你!我会在利玛和你们碰面!”然后就走了出去。我当时坐在大厅椅子上,突然在脑子里听见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接着,我就大吼回去,‘什么?喂!等一下!’利玛是什么意思?我坐在椅子前缘,只觉浑身毛骨悚然;因为几秒钟前听到的对话,就好象是录音带重播一样。我看见精神科医师从房间走出来,我对他说:“你要救救我,医生!
他说:“你在说什么?我开始发抖,并且告诉他在我脑子里听到的对话,我问他那是否是的。我说:”刚才我是否要求你送我去利玛?他说是的,然后我开始哭了,‘别送我去利玛,别听我胡言乱语。
“这是不是一项新的发展?”作家问。
比利若有所思地望著作家,“我猜这大概是未完全融合时‘共存意识的最初征兆。”
“这很重要。”
“但也很恐怖。我又哭又叫的,房里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我。我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我开始在想:”为什么大家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呢?此时,我再次听到脑子里的对话。“
“现在你还是分裂的比利吗?”
“是的,我是比利U。”
“是否就只有你听过你所谓的”录音重播“现象?”
他点点头,“因为我是主人,中心人格,共存意识是由我发展出来的。”
“你对它有什么感觉?”
“这表示我已好转了,但我仍然害怕,有时我想,我自己是否真想治愈?经历如此的苦痛是否值得?或者干脆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埋在黑暗之中,忘记所有的事?”
“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不知道。”
到达那座位于“皮肯启智学校”附近的小墓园时,比利变得安静多了。“这儿就是我每次沉思的地方,也是最令人伤心的地方。”
作家看看那些小墓碑,有不少已经倒塌,淹没在杂草之中。“为什么墓碑上只有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