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了怒气,再次成为平日里仪态万千的元家大小姐,一回府,却被元丞相叫了去。
“跪下。”
元丞相语气沉沉,面若寒霜,浑身上下满是久居上位的威严,“池儿到底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
元玉容倒是特别干脆,只是虽然跪下来了,看起来却傲骨铮铮,丝毫不知错处,“父亲,女儿并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之前我们是如何对待元玉池的您自己心里有数,如今贤王康复,眼见着就要复起,若是元玉池怀恨在心,我们元府,可不一定会有好果子吃!”
元丞相被这样一说,面上的怒容消了些许,“那你是何打算?”
挺直腰背,元玉容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意,一字一顿,“取,而,代,之!”
几乎是同一时间,贤王府也接到了元玉池失踪的消息。
漆黑如墨的头发蜿蜒在玉蓝色的丝滑锦缎之上,白皙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翻弄着书页,透过树荫打下来的细碎斑光下,碧绿的猫眼石扳指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贤王皱着眉头放下药碗,拿起一旁的糕点慢慢的啃噬,下垂的睫毛挡住了琉璃色眸子里头的思绪。
面前的侍卫觉得背后都已经爬上了满满一层冷汗,心下不由得后悔,平日里看王爷和王妃恩爱非常才自告奋勇来传消息,这会儿……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说……”贤王摩挲着袖子上用极细的银丝和天蓝色丝线绣成的暗纹,“王妃回府的路上有打斗痕迹,而王妃,失踪了?”
侍卫颤颤巍巍的应了,低垂着头恨不得王爷看不到自己。
“无妨,”与平日里对王妃嘘寒问暖的无二的声音响起,“想来池儿不过是孩子心性太过贪玩罢了,等到她玩儿够了,就自然会回来了。”
无妨?
侍卫长想到素日里平易近人的王妃,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背后的冷汗一个劲儿的流个不停。
“是……”侍卫长深吸一口气,“是属下多虑,打扰王爷了,请,请王爷恕罪。”
贤王摆摆手,唇边带着温和的笑意,眸子里却神色不清,淡声道,“罢了,不怪你,下去吧。”
“他娘的,”黑衣人骂骂咧咧,“咋们兄弟都这样尽心尽力了,那个小娘们儿竟然还这么不识好歹!”
走在正中间的黑衣人冷冷的一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快些干活吧,日后留意一下,那小娘们有没有落咋们手里!”
另外一个黑衣人挥剑斩断身前的荆棘,“快些找吧,以后这样的任务,少接就是了!”
顺着藤蔓爬到现下这个山洞休息的笙歌,被崖底吵吵闹闹的声音吵醒,凝神一听,心下暗骂,这个元玉容还真是个不省心的。
“老大,”正这样想着,下头却传来了隐隐带着兴奋的声音,“你看,这里有一条小路!看起来是采药人弄出来的,似乎可以上去。”
上去!
莫不是可以找到这个山洞?!
又是一阵草叶窸窣的声响,脚步声渐渐的逼近山洞。
“不过就是一个山洞罢了!”
粗狂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亏得老三你好像发现了啥一样,白高兴一场!”
“就是!”
又一个阴鸷的声音响起,“这都掉下来多久了,山野多饿狼,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还找什么找!”
又是一阵走动的声音,低沉稳重的声音响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好了,再找找其他的地方吧。”
直到周围再也没有了声响,笙歌这才松懈下来,顺着攀爬下来的被特意掩藏在藤蔓藏在山洞上方,这才逃过一劫。
不过,因祸得福这句话还真是应在了她的身上,正愁找不到地方下去呢,他们倒给她找了路。
丞相府内。
元丞相想着之前元玉容跟他说的话,又想起元玉池在府里对待他们的态度,客客气气的,对他也是能躲就躲,躲不过也不多说话,就像是对待外人一般。
实在是看不出来,她对丞相府有任何的感情。
“罢了,”元丞相闭目叹了一口气,“池儿,你不要怪为父狠心,实在是为父不能够容忍任何可能威胁到丞相府的人,存活于世。”
好像就这一句话就抵消了元丞相心中的愧疚之意,又沉声唤来一直在门外侯着的心腹管家,“你去找些人,帮一帮容儿,她年纪小,做事情恐怕做不干净。”
管家微微的一愣,随即垂头,“是,属下这就去。”
可惜了啊。
一壶清茶,一盘小点,贤王闲闲的躺在树下,喝完了药,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眉头微皱,唇边一缕笑意仿若根深蒂固,让人看不清真心,“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