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顺咬咬牙:“臣不敢,臣不似冯兄,敢以死相谏。”
不过转瞬之间,魏妙沁便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荀锐登基,底下多少人都盼着能蹭上个从龙之功,这蹭了功,该封官儿的封官儿,封不上官儿的,便还指着将自家女孩儿充入后宫……可这什么都捞不着的,如徐顺之流,便要拿个事作筏子,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了。
眼下还有什么,是比拿她来发作更好的筏子呢?
从前魏妙沁到御书房寻建康帝时,没少见那些个言官,一言不合便要磕脑袋、撞墙,言辞激烈,恨不能让天子样样都按他们说的来做。
建康帝性情温和,哦,不,如今看来,应当是伪善懦弱没主见罢了。旁人一要挟,他顾惜名声,便轻易妥协了。
那时魏妙沁看着就觉得生气,只是她是郡主,没有张嘴指责的权利。
如今呢……
魏妙沁环视一圈儿。
只听得荀锐道:“将人拖出去,莫要脏了朕的地儿。”
侍卫应声,将地上昏死那人拖出去了,那人额上伤口流下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荀锐又道:“臣子没有臣子的样子,砸了朕的花瓶。还得写个条子送他府上去,叫他府中人赔银子才算事了。”
那人本来叫侍卫一拖一拽,都清醒了些,这会儿听见这话,顿时又羞又愤,又昏了过去。
“再去搬个花瓶过来,让徐大人撞。”
荀锐道。
魏妙沁都差点笑出声来。
这倒是比建康帝在时,看着叫人痛快多了。
徐顺也跟着羞愤起来,匍匐在地,再不敢说一句话。
朝中是有直臣,敢上书谏言,敢以死抗强权。
但那不是被拖走的官员,也不是他徐顺。
他们只当新帝出身不高,又有异族血统,见他们这般阵仗,恐怕比建康帝还要好说话。
可这人真是一点也不慈悲……
竟将他们种种行径看作猴戏一样。
徐顺下不了台,拉不下脸。
他目光不得不又落到了魏妙沁的身上。
“好,该称娘娘。娘娘若有半分羞耻心,若是有半分为皇上着想,便该自请而去……”
只听得“铮”的一声响。
荀锐骤然起身,反手抽出身后悬挂的长剑。
血溅三尺高。
徐顺惊骇地捂住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赵大人闭了下眼,抬手摸了摸眼皮。
温热。
那是溅上去的血。
徐顺慢慢歪倒下去,只听见荀锐冷声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徐大人还应当好好学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