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自在充满着他的生活,在吃饭的时候,在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在杨福生爸妈过来,两家人说说笑笑埋怨家长里短……
贺仪不知道南方也会那么冷,明明印象里小时候山上的树一直是绿的。
过了一段时间他就从杨福生家里搬了出去。
他不熟悉这里,口音也好,环境也好,对周围的风俗民情也都很陌生。但他要留下,因为陈宏在这里。
年后好不容易又挨到了探望的日子,可陈宏却不再见他。
一次不见,两次不见,次次不见。
不见他就天天去,几个值班警察都认识他了,但陈宏还是不见他。
到后面贺仪开始怀疑是不是消息没传过去,又或者陈宏换了地方,他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死了。
杨福生有朋友开了家轰趴馆,里面缺个常驻收银。
他把贺仪介绍过去。
工作没什么难度,订单都在电脑上,只需要核对房间价格和旅客信息就行。休息室有床,还有个燃气灶,可以自己做饭。一个月工资两千六。
工资不高,工作不多,就是占时间。
贺仪就没时间去叨扰警察了,但一有空还是会去。
将就过了几个月,也还凑合。就继续将就下去了。
去轰趴馆的多是年轻人,大学生居多。
贺仪上班没事情做,前来搭讪的男男女女给他造成不少麻烦,他就又把书捡起来了。
一说要准备高考,那些人就不打扰他了。
说多了贺仪自己也觉得是真的,他以前听李晓姗说过一些高考信息,又在网上查,居然查到了成人高考。
贺仪就在轰趴馆断断续续复习,期间还认识了些大学生朋友,有不会的题他就直接问他们。
因为一直在看书,他高考基本也没费什么力气。
那年他19岁,搬到了北方的某所985大学校园。和同龄人差不多的年纪,他学的法律。
大学期间还接触了一些金融知识,就想办法把卡里的钱翻了几番。
他和其他的大学生一样,参加社团活动,在某个社团组织里当了部长,大三又升到了主席的位置。
贺仪感觉自己忘了很多事,很久以前的事情好像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他也很少想起自己以前的经历。只记得自己似乎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但他想不起那人是谁‐‐
其实也不是想不起,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想思考那些。到后面,大脑就很自然的忽略了。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忘记的,贺仪说不清,毕竟忘了这件事本身就是放弃。
忘了的人,应该也没多么重要。
可他在以后的日子里,确实再没碰到过任何一个人,能像那个被忘记的人一样,即便在记忆里变成空荡荡的一片空白,也能让他泛起涟漪,甚至有时候,是生理上的惊涛骇浪。
贺仪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想不起来,却还有那种感觉,心脏像被狠狠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