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度续道:&ldo;既然跟不上想法,就用技艺来补,找更熟练的工匠来。我倒知道京城有几个,回去我便写信,人不日便到。&rdo;很短的时间里他就权衡出了利弊,在楣州,地头蛇不是王刺史,得是袁樵和梁玉,他倾向于是梁玉。袁樵是她未婚夫,宋义是宋奇的人,宋奇与梁氏的渊源从梁氏入京后不久就开始了!
萧度能毫无顾忌地腹诽王刺史,一是认为王刺史能力有限,二是认准王刺史势力不大。梁玉就不一样了,她什么事做不出来呢?找个工匠,哪怕是九州四海最心灵手巧的,对萧度而言都不算个事儿,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代价。
梁玉心道:【看来是真的开窍了啊!谢天谢地,终于可以放心了。】也真心实意地感谢萧度:&ldo;那可真是!我原本还想自己琢磨琢磨的,现有了能人,我可省心了。&rdo;
萧度道:&ldo;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若真能攒造出来,也是利国利民的。&rdo;
水纺车还没造出来,河水两岸还是那个模样,萧度与袁樵又说了一回水利上的事情。萧度虚心地与袁樵讨论:&ldo;年年挖河终非长久之计,不若一次做好,譬如水渠,或石砌,或砖垒。做的时候难些,却是持久耐用。&rdo;这才是能让子孙后代都看得到的口碑。
袁樵道:&ldo;那要仔细统筹,且不能急,否则便是□□了。&rdo;
&ldo;这是自然。&rdo;
两人说了一回河工,日头上来,照得人身上发火,袁樵便提议回去慢慢筹划。萧度识趣地不打扰他二人,上马挽缰一抱拳:&ldo;我回去便写信。&rdo;
回到住处,侍从牵走了马,管家来问:&ldo;郎君,饭摆在哪里?&rdo;
&ldo;热得我且不想吃,写完信再说罢。&rdo;萧度随意回答,快步走进书房。书童磨墨的功夫,萧度的眼睛盯着墨锭在砚池里转,一面打着腹稿。墨磨好了,萧度提笔,一气呵成。信是写给萧礼的,萧度将楣州的情况与自己要做的事情、请托的事情都写了出来。最后懊悔自己当年不懂事,真是井底之蛙,&ldo;于今始见汪洋&rdo;。
写完晾干,萧度认为自己写得无可挑剔了,折好,装进信封里,封上漆印,翻过来提笔在信封上要写上萧礼亲启的字样。恰在此时,一个亲随脚步匆匆地过来:&ldo;郎君,那一位小娘子,已经往生了。&rdo;
&ldo;啪&rdo;萧度手里的笔掉在了封皮上:&ldo;哦,知道了。&rdo;萧度低下头,慢慢折开了信封,重取了一个新的,装好信封上,重写了兄长的名字。
&ldo;知道了。&rdo;他重复了一句。
第116章初见成效
京城的时序较楣州略慢上一些,楣州的暑气已经十分明显,田间劳作的人已是一半光着膀子一半只穿坎肩,京城的人还能穿得住单衣、戴得住头巾。
衣着整齐的仆从取了信函,细步快趋,站到了书房外面。看守书房的侍从见到来者,从穿前长廊走到庭院里,问道:&ldo;有给郎君的书信?&rdo;
&ldo;是。楣州来的。&rdo;
侍从专职看守书房,管着萧礼往来信函、文书的收发归类,对萧礼的往来关系颇为熟悉。&ldo;楣州&rdo;二字入耳,背上的皮肤便绷得死紧:&ldo;快些拿来。&rdo;
接了信函,一看上面的字迹认得是萧度的,侍从不敢怠慢,将信件分到紧急的一类里,写了张签子夹好。拿钥匙开了一只匣子,将信装了进去再锁起来,又往一本手账簿上记录下来。手账簿分几栏,分别是收信时间、信函来源地、寄信人、何人转交等几类。
待萧礼自大理寺回来,见过父母、处理了些琐事,坐到书房里的时候,侍从上前,递了一张写着数行事项的纸张来:&ldo;郎君,今日一应往来的信函文书都在这里了。&rdo;
萧礼扫过一眼,指着&ldo;楣州&rdo;二字道:&ldo;这封信呢?&rdo;
&ldo;已在匣中。&rdo;
萧礼点点头,取了钥匙开了匣子,抽出萧度的家书来读。看信之前,萧礼的心情是忐忑的,他对能否成功改造萧度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萧度太骄傲,如沉下心来,以萧度的资质做好楣州司马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有逆反心理,南辕北辙岂不令人头痛?
看完了第一页,萧礼的心落回了肚里‐‐萧度的笔触很沉稳,直接说楣州与京城全然不同,京外别有天地。【这个傻子,又不是没有出过京,到现在才知道京外与京内不一样,看来以前是没走过心。】那便代表萧度现在走心了,萧礼不自觉地面带微笑。
家书的描述确实走心,萧度写了他到楣州的经历,王刺史的平庸、张轨迫切回京的愿望、袁樵俯身做事、两位夫人待他也挺宽容,以及被梁玉鄙视了一回。萧度写得详细,也是为了向萧礼表白,证明自己现在走正道了,向家里呼叫支援绝非胡闹。
末了,萧度向萧礼、萧司空提了几项请求和建议:一、王刺史是个平庸之辈,楣州若要成为富庶之地,恐怕是不能靠他的。主官平庸,袁、宋又干练,担心楣州会有矛盾,如果政事堂有什么安排,还请慎重。二、&ldo;亏欠刘氏良多&rdo;,请求代为转圜,同时由刘及李,请大嫂代为看望未婚妻李氏。三、梁玉要造新式的纺车,他打算帮个忙,请家里找几个能工巧匠。
萧礼边看边点头:&ldo;看来是有些长进了。&rdo;将信放到一边,萧礼记下了这几件事情,预备向父母禀告完了之后再做答复,心里已对几件事有了安排预案。接下来便是处理惯了的许多事务,萧礼一头进无边的难题里。萧司空渐渐放手让长子接管了不少原本由萧司空亲力亲为的事情,萧礼自己的公事也不轻松,杨仕达一案的主犯都押到了京城,萧礼为审这桩案子忙了个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