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处渐渐响起一道声音:理性点,没必要自己吓自己,人类很强大,没了谁都照样可以活下去,至于怎么处理后续问题?孩子归他,自己拿点钱走,重新开始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电梯门叮地一声渐渐敞开,乐乐迫不及待地出去,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到2201面前,懒得按门铃,啪啪地大声踹门,对着里边大骂:姓陆的,你给老娘滚出来!
我捧着肚子,掌心感受肚子里孩子似乎在动,像是在舔我的手指头,软软的,绵绵的,生命多么奇妙啊,我似乎获得一股力量。
门不久后从里拉开,陆冬讶然地看向门外,目光掠过乐乐,定在我的身上。
典典,你怎么来了?
乐乐气急败坏地推开他:渣男,我们怎么就不能来?那贱人呢?
她气势汹汹地踏入房间,正欲四处搜寻,忽然愣住,噤声。
陆冬过来搂住我的腰,急忙解释:典典,你别瞎想,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想给你准备礼物······
他嘴巴张张合合,可我浑浑噩噩,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虚软地推开他桎梏住我的手,踉跄地踏进酒店房间。
接着,扑入眼帘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
压根不是寻常的酒店布局,总统套房被改造成一套画室,墙壁上分门别类地展览着油画,有的颜料还未风干,正晾着。
落地窗处,一位红裙女子手里握着画笔正在补画一幅未完的全家福上的男主人肖像,她停下画笔,优雅地回过头来,看向熙攘的我们,朝我们笑笑。
谣言不攻自破。
卧槽!陆冬,这就是你每天和那美女偷偷摸摸在干的事?你们艺术家真的好无聊啊!
全家福挂满墙壁,画框里有陆无忧,有陆冬,还有中间的我。
陆无忧一岁的模样,两岁的模样,三岁的模样······
他一点点地在变化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地嵌在画布上,真实得我想要上去亲亲他的脸颊,想象下一秒他便要扑入我怀里来,笑着喊我妈妈妈妈。
我往前走,看到墙壁中央,是今年过年时,我们一家四口拍的照片。
陆念安在我肚子里,还只有一点点形状,陆无忧耳朵贴在我肚子上,嘴里念叨着什么,新奇地在给妹妹讲他那些怎么也讲不完的话。
男人从后方贴过来,拥抱住我:宝贝,我很抱歉。
我回握他的手,眼泪不知怎么掉下来:···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错。
男人亲吻我的后脖颈:你知道,我可以画万事万物,唯独画不出我自己,所以才请了朋友过来帮忙,早知道会让你担心受怕,我就不会······
我转过身,抱住他,又哭又笑:没关系,我原谅你。
我原谅你。
以后,可别再骗我了啊,陆冬。
哪怕是惊喜,一次也够了。
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