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微微怔住,抬手虚掩住裴淮景的唇瓣,“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刚才还说相信我,现在又说自己要死了。”
到了此时,裴淮景仍旧有兴致同沈知意开玩笑,“我是相信你,但我也想看着你。”
沈知意收回手,别扭的低下头,闷声道:“那一会要是疼起来,你可千万别喊。”
随后,沈知意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了裴淮景手臂被毒刃戳穿的皮肉,鲜血顿时和黑血涌了出来!
沈知意握着裴淮景的手臂,将血尽数挤了出来,用药粉将他皮肉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之后,才用小刀剃去了他已经发黑的皮肉。
手臂伤口深可见骨,沈知意仍旧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小刀从裴淮景的伤口处剃了下去。
只这一下,裴淮景的冷汗立刻浮现在了额头,他紧紧闭着眸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他仰起头,后脑抵着石墙轻轻喘息着,“我小时便同我爹在边关长大,十二岁入了军营做了兵丁,十四岁第一次领兵突袭敌军,大获全胜。”
“陛下封了我个督卫以表嘉奖,我十六岁那年,我独自带兵被叛徒出卖,身陷险境却带着他们扭转险境,拼死杀出了重围,还一举将敌军击退百里之外。”
听着裴淮景似是喃喃自语的话,沈知意抬起头看向了他,少年将军的冷汗滴落下来,她却似乎是看到了裴淮景在沙场上肆意驰骋的模样。
“你十六岁被封了小将军一时风光无限,我朝历代你是年龄最小的一位将军。”沈知意接了裴淮景的话低下头道。
“世人皆知,我被封小将军风光无限,却不知我差点死在了那年。”裴淮景眼前恍惚起来,音调也跟着落了下去。
汗渍顺着脸颊滚下去,裴淮景模糊的视线落在沈知意身上,“我虽带兵突围,那时却已然身中剧毒,回到军营也无几日可活。”
“偏生老天似乎不想要了我这条命,我被边关的一个赤脚神医,以偏方救活,又多活了几载。”
这些事情,沈知意前一世并不知晓,她如今却为此有些动容。
“知意……”裴淮景忽然叫了她一声。
沈知意抬起头,对上了裴淮景的眉眼。
“我若是死了,你就拿着我的玉佩……要我母亲放你离开京城。”
裴淮景唇色逐渐苍白,目光也有些涣散,“进城太多人太多事,若是我日后不能再护着你……怕不能保你周全。”
“我怀中的贴身玉佩,是平南公爵府长子的信物,你拿此玉佩对我母亲如实告知,我母亲定然会送你安然出城。”
沈知意手上的动作不停,说话的声音却冷了下来,“裴淮景,你当我是什么人,这就开始安排我的后路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