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该不会是歪打正着地相生相克?就跟大象怕老鼠一样?
“阿黛,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怕洛西风欺负我了?”萝卜笑得合不拢嘴。
“别废话了,快走!封咒被毁,洛西风马上就能发现!”可就在我刚刚要上前对白唇鱼施法的一瞬间,一声裂天遁地般的吼叫几乎要震透耳膜!
“阿黛!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莫浔爷爷那双血红而无光的眼窝里,最后的一丝坚持和本性都没有了。
它满身鳞片立起来,头颈一扬,直挺挺地挣断了胳膊粗的铁链!
我抱住阿宝,灵活闪开。
“莫浔爷爷!我是阿黛!”我以为我还能喊醒他,直到明晃晃的铁索再一次夹杂着遒劲的力道向我们推过来——
“唐芷你快躲开啊!”看着被触手缠身固定墙壁的唐芷,我真的是急了。
“我挣……不开!”女人的脸已经吓白了。
该死!你他妈的装什么装!阿宝那点本事——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白鱼的力量经天纬地,这一铁链子甩上来还不得叫她天灵俱碎?
我来不及多想,扑上去抱住唐芷躲跳开三丈之余。
锋利的铁索断痕擦着我的腰过去,先冷,后疼,最后一点点麻木了。
收掉阿宝的触手,我气得狠狠抽了萝卜一下:“让你收点力,绑那么狠干什么!差点出人命你知道么!”
萝卜委屈死了:“我没有啊!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解不开了!当初打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么!”
我把唐芷拎起来:“你装的吧?快滚!我要带我爷爷走了——”
那一铁链子摔在我身上,也不知拉开了多长的口子。反正一手摸下去,淋漓着全是血。
“你救我干什么?”唐芷还不是一点点地矫情呢,揉着被困痛的手腕哼了一声:“我若死了,洛西风不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么?”
我说你少给我废话,我要的男人还不是你说能抢就能抢的去的。
转过身,我看着那被我附了缩神咒术的白唇鱼。可是完全不在我意料之中的是,中了咒术的白唇鱼不但没有变得乖顺一点点,反而更加凶猛了。
我做的打算是最坏了,也许他……真的已经不再是我的白唇鱼爷爷了。
捏着手中的赤鞭,我眼前突然就出现了弯弯和她哥哥最后诀别的那一幕。
爷爷会像白痕一样,为了我……付出生命么?
如果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杀了他会不会比要他饱受拆骨之痛更好呢?
泪水划过我的脸,站在相对极端弱势的位置上,我仰望着参天金刚一样的怪兽。
“莫浔爷爷,你还……记得阿黛么?”
【荷仙子,虾宝贝,龟龟衔来琉璃坠。】
【泥鳅子,蚌壳灰,小鲤摇着珍珠翠。】
童谣声声,入耳入梦。
“爷爷。你还记得我么?”慢慢松开手里的武器,我提着一口气抹去泪水:“你的小阿黛已经长大了,她找到了她要执著一生的归属,她终于明白你对她说过的,什么才是有坚持的幸福。爷爷,我会做绿豆糕了,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塞一块给你,看着你笑眯眯的胡须一翘一翘……”
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爱的力量纵然伟大,却不是什么命运和劫数都能扛得起的。
山一样的身影压下来,我闭眼睁眼只在须臾。一片纯白祭地,白梅香过地狱般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