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细心体贴的给她涂抹膏药的人,现在却毫不顾及她伤势如何,那样猛力一拽,致使伤上加伤。
他将缠绕的铁链慢慢松开,摊在掌中,既似展示又似解释地说道:“你知道这用铁链栓人的法子,我是跟谁学的?”
林西不理解他的问题,她才不管他是跟谁学的。
“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非他不可’,明明他这样对你,也未见你反抗什么。为何我如法炮制,你却厌恶如斯?终究是我不如他,终究是非他不可,对吧?”
若是没理解错的话,对话中所谓非他不可之人是指玉成?
可玉成他谨终慎始,小心翼翼,连强行抱她都不敢,更罔论铁链栓人了……这人分明是在胡说。而且还有什么四千年前,师尊年岁不逾两百,他衍生出的心魔自然年岁比他更小,所以四千年之论更是无稽之谈。
林西不想与他过多争论,趁他暴怒结印偷袭。
他反应机敏,抬手便化解她攻势回打过去。盛怒之下,便有些不知轻重,林西挨了他一掌,蓦地吐出一口血。
似是淋漓鲜血烫到了他,他身体猛然一震。
看着衣上骇人血色,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满是不可置信。
那样的招式,她明明能轻易躲过,正因为她能躲过,他才会出手……可是她不仅没躲,反而以血肉之躯扛下所有伤害。
刚才那一掌,他也不知自己用了几分力。只记得当时情绪攻占理智,想都没想就出手了。
她吐了这么多血,好多好多血……肯定是因为他下手太重了。
慌乱自责害怕,多种情绪翻腾,颤抖的手接着她的血,像个笨拙的孩子努力想帮她灌回去。可是,她还在吐血,好多好多血……已经不敢想象,再吐下去,会出怎样的事……
“西儿……”他试图呼唤她名字,将她从昏迷中拉回来。大股大股灵力往她体内输送,却都如石沉大海。
没有活人的身体在输送灵力后是毫无反馈的,除非,除非……他不敢做这样的设想,只一昧地输送灵力。
他真该死,他不该出手的,她想伤自己便伤自己吧。为何自己要出手伤她?为何要伤她这般重?若她真的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办?
突然,一种熟悉的锥心裂骨的疼痛自身体深处传来,他猛地捂住心脏。
该死!偏偏是这种时候……他咬牙,试图捱过,可是那股疼痛越来越鲜明,身体都要被撕裂成两半。冒出的汗水已经将衣衫浸湿,可是灵力的输送依旧不敢松懈,再痛苦,也要断断续续地给她输送。
躺在床上的林西,能感受身旁人的痛苦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若她此刻出手,或许能将心魔杀死,不仅是心魔,还有本体连带着师尊身体,一起被她消灭。
可林西不能这样做,罪魁祸首又怎好再造杀孽?
只要离开这儿就好了,只要回到从前就好了,将一切修正,他不会对她产生多余感情,更不会有多余麻烦。二人间唯有纯粹师徒之情,这对她最有利,也让她最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