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庭渊搬着凳子过来坐,“这屋里总不好让他进来。”
男女有别,聂珏就是扮重病,也不能放个大男人进屋。
聂珏望着镜子里的人,笑道,“今儿出太阳了,院里倒能置张榻。”
她正在月子里,人根本不能见风。
高庭渊瞪她,“去书房也是一样的。”
聂珏挡不住笑,拿手去捏他的下巴,“看我比谁都紧,外边的人还当你是负心汉,可把你冤枉了。”
高庭渊探头到她脸边,镜中现出两张脸,一张俊气,一张清艳,实在是,“般配极了。”
他情不自禁的念出来。
九儿掩着嘴悄步退出了门。
聂珏将梳子给他,“瞧你,九儿跑了,你给我梳头。”
高庭渊真拿起梳子给她梳,她的头发很长,直垂到腰下,贴着她瘦弱的背说不出的雅致,那是寻常闺阁女儿养不出来的气韵,独属于她这个人,唯她所生,因她成景。
高庭渊盘不了复杂的发髻,他随意选了根白玉簪,簪起鬓边发,扣于后脑。
聂珏侧身拉他手,“得快些。”
临冬,屋外冰寒,高庭渊拿起木施上挂着的锦裘裹住她,就那么腾手一抱,抬脚过门。
入得书房里,高庭渊放她卧在棉席上,拉过凭几靠住她的腰,将被褥盖住她的腿,才转到她面上,看着她目色脉脉,他喉结连动几下,终是没忍住,低下头去吻那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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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治入聂府不是一个人来的,伴驾的有包括尤肖祥四个太医,他要看看,聂珏到底是装病还是真病了。
赵承治从没来过聂府,这还是头一次进去,他以为一个首辅的府邸怎么说也得仆从成群,可真进到里面才发现其实下人并不多,院里种了些花草,瞧着都是府里人弄得,那花草也不像名品,整个聂府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寻常小官的住所,一点跋扈恢弘的气势都没有。
九儿引赵承治进书房,先倒热茶奉到他手边,龚卓取出银针放进水里,拿出看了看,才放心让他接手。
赵承治象征的喝一口,把杯子放在桌上,“老师呢?”
屏风后有极弱的声音传来,“陛下……”
赵承治绕过屏风,就见到那棉席上歪坐着一个人,那人面白无血色,搭在凭几上的手背有青色纤细的脉络露出,她看人时已不再像以前那般犀利,那眼神脆弱到极致,似乎只要他一晃神这人就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