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一句,阎煌眼底的戏谑就少一分,到最后已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他枕在君微膝头,缓声问:“那你想怎么做?从这里杀出去取镰闯首级?你可知,麓林又有多少个镰闯?”
是啊,凭阎煌的能耐,杀出这个营地或许不过动动手指。可谁能担保,同一时刻不会有人正在送命于那九州诡术中?
除恶务尽。原来他是这个打算。
眼见着小妖怪眼底一点点浮上光芒,阎煌这才懒怠地重新闭上眼,“不怨我了?”
“我几时怨你了?”
“还说没有,”阎煌哼了声,“你那点心思瞒不过我,行了,养养神吧,见招拆招就好。”
说罢,他果真假寐了。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君微自迷迷糊糊中醒来,便听见帐外正在骚动,阎煌也自她膝上起身,一双长眸睇向门口。
“他们在说什么?”
“夜宴要开始了。”阎煌问,“你可知,行军打仗在什么时候会举办宴席?”
君微摇头。
“上阵之前,凯旋之后。”阎煌嘴角轻挑,“所以明日他们就会拔营,一会该来找我了。”
大狐狸果然没有料错,不多时就有人来领,说是将军要见他。
阎煌临行,深深看了她一眼。
君微合了合眼,示意他安心。
那一瞬,她额头眉心的印记似乎闪了闪,等阎煌定睛去看时,却已经暗了。
尽管对印记的事一无所知,可君微并非全无感觉——
仿佛就在刚刚,蒙在眼前的一层纱被揭开了。
从前她就知道大狐狸有副好面孔,在人间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与先生不相上下。
只是先生道骨仙风,美则美矣,但绝不会令她心跳加速,喘息困难……先生离开琅山,她也是整整一年之后才出来寻他。
何至于像现在,大狐狸不过才转身离开,她就开始自行脑补,掌心沁汗,忐忑不安?
大狐狸……阎煌,对她来说是与先生不同的存在。
放不下,离不开,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君微抚摸着挂在心口的玉佩,低声自语,“难不成……这就是情吗?”
正随在羽人卫兵身后走向主帐的阎煌冷不丁原地站住了。
“干什么?”
阎煌缓缓抬起头,眼角眉梢还挂着淡淡喜色,嘴角轻勾,“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