睇着她,没有说话,他眼神微亮。
“若有朝一日,你受了伤,不管那时候我在琅山还是天涯海角,一定都会赶回来,”君微眼睛盯着他的,一本正经地说,“便是放干全身的血,也要把你给治好。”
阎煌一愣。
小妖怪怕死,若是她说会献出真身、舍命相救,他反而不信。
可她说的是放血救她,就算放干了也要把他治好……
比起虚无缥缈的承诺,她这一句怕是真心实意的了。只是君微不知道,别说放干血,便是要伤她一根手指、取一滴血,他也不愿见。
宁可自己挨上几刀,换她毫发无伤——只是这种话,阎煌断然说不出口。
所以君微这辈子怕是都不会知道了。
“你且记住,”他俯身贴近,唇几乎要碰到君微的额头,“我从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别人舍身来救,若说真有什么需要,我只要你……”
一切安静。
君微盯着他的眼睛。
“……只要你,别再给我添麻烦。”
一颗心噗通,乱了一拍,终于回了正轨,她垂下眼睫,“喔。”
阎煌不自觉地嘴角一抽,他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话到嘴边就变了味。
他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经由两人的手掌传给君微的灵体。
在黑暗中,两人的身影泛着淡淡的金光,贴得极近、极近……
穹窿山脚下、暮河河畔。
风烟波抱着剑,看了眼倚靠在树边的君微和盘坐在她身侧的阎煌,第一百八次叹息。
她认识阎煌几十年,一直觉得他的心是空的,没有所谓世俗羁绊,更没有什么情深义重——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放弃好好的大沣储君不做,跑来西荒喋血,最终坐上万魔之首的位子。他手上染过的魔族的血,比任何一个镇守西荒的将领都多,却还能让这群魔类甘愿俯首,原因无他,不过就是因为他够狠、够无情。
硬打,没人是他对手。
阴他,他又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没有漏洞。
这种人,本没有软肋。
偏偏……风烟波看向君微。
这金芝小妖一直被阎煌带在身边,她初时是真的以为她是他的救命药,便是小姑娘可爱些,等闲不舍得直接杀了,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以阎煌的性子是能毫不犹豫地取她本体,度过难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