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里从来没说过死后是什么样的,所以君微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生是死。
坠下悬崖之后,她仿佛就陷入了一个长长的梦境之中。
在那梦里,她变成了个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小姑娘,有时策马狂奔在无人的山林,有时托腮坐在莲花池边,看着鱼儿摆尾一看就是一天……
琅山没有马,更没有莲花池,君微确定这不是她的回忆。
但是就连马鬃划过指缝的感觉都太过真实……真实到她有点犯糊涂,到底是真是假、是死是生?
“小姐,骑慢点!当心摔了——将军又要责怪——”
将军?哪个将军?
君微正在琢磨,突然觉得脸颊有些疼,像是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戳着。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才发现头顶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看来,大难不死,真是万幸!
“啊,是活的。”有个声在她身边响起。
君微吃力地想要转头去看,奈何浑身就像被挑了筋抽了骨似的,除了眼珠子,哪也动不了。
只听那人又说:“没死正好,我那儿还缺个药篓子,姑且带你回去吧!”
君微勉勉强强开口问:“什么药篓?”
“就是在你身上试药啊!”那人说干就干,很快就拖来个木板车,吃力地拽着君微的脚踝把她拖了上去,边拖车边说,“你也甭担心,吃不死你,都是补药。”
君微听他声音,觉得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就想着要不讨个近乎吧?于是问:“小哥,请问这是哪儿?”
“我并不是你哥,”那人毫不含糊地拒绝了她的近乎,“这里是咫尺院。”
君微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人……怎一个个都这么难搞呢?一个大狐狸如此,今儿遇见的又是如此。
“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宋宋。”
直到被宋宋拖回咫尺院,安置在床,君微才看清对方的模样——跟她差不多年纪,个儿不高,小麦肤色,说话的时候总爱看着旁处,好像不爱搭理人似的,成天穿着灰不溜秋的布衫,仿佛拢共也就这一件衣服。
宋宋没骗她,他捡君微回来真是当药篓子用的。
每天早中晚,雷打不动的一碗汤药,苦得千奇百怪,吃得君微苦不堪言。
奈何她身残志也不坚,四肢无力动也动不了,能有个人收留不错了,还能计较什么呢?所以就乖乖地来者不拒。
到了第五天,连宋宋喂完她药之后,都忍不住问:“不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