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林枳栩轻叹了一声,抬手覆上眼睛,遮住头顶刺眼的光。
等了半天,对面的人都没有动作。
她无奈地睁开了眼,长睫扫蹭过掌心,手指连动都不想再动一下,“宋京辞,以后我不会把你当成陌生人。”
心在这瞬间被高高捧起,是悬浮着的,下面是万丈深渊还是绚烂花海,全凭下一句。
人在高空坠下,五脏六腑被摔得稀巴烂,一开始是没有知觉的,而后巨大的痛苦席卷全身,你开始知道血慢慢从你的身体里流出去,感受着温热逐渐变成冰冷。
宋京辞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视线里只有她轻启的嘴唇,耳廓被什么东西填满,听不到其他声音,只知道她的嘴张了张。
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划破那些沉浮在空中的微尘,隔了好久,他才听到她说,“我们会是普通的朋友,就像我跟迟砚洲一样。”
朋友啊,朋友就意味着一条鸿沟,无法跨越,就只能停留在朋友的层面,能经常看见她,知道她的消息,听到她的声音。
可这也意味着,只是如此了。
他下意识地要拒绝,唇动了动,呢喃着,“不要。”
宋京辞握上林枳栩的手,被她避开了,她起身拉开距离,往前走了几步,只留了个背影,“你待够了就走吧,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随后头也不回地回了卧室,装作若无其事地洗澡,护肤,剪视频。
房间里的小夜灯被她开了起来,头顶的也是,跟在蓝空中飞舞一样,八音盒小人的钢琴曲传出来。光照着玻璃罐里的橘子软糖发出幻彩的光芒,那是陈奶奶给她的,林枳栩一直保留在现在。
已经过期了,过期的糖不能吃,过期的人也不必再怀念。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颗果汁硬糖放在嘴里,咬成碎块含着。
即使安慰自己不要去关注客厅的声响,但是会从门缝里传出来,有水流湍急,是宋京辞在洗碗,有瓷器相碰触的声音,还有门阖上的动静。
他,走了。
林枳栩松了口气,眼底有些发酸推开椅子,将自己陷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一滴清泪从眼角脱落,坠在被子上,映出一小块深色印记。
桌子上的手机在震动,响着jesse的《第一次脸红》。
她拖着自己的身体,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喂?”
“小林啊。”电话那头传来孙松山的声音。
林枳栩猛然清醒,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头发,清清嗓子,“孙教授,晚上好。”
“是我打扰你休息了吗?”
她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孙教授您有什么请讲。”
孙松山眉眼弯弯,说,“小林啊,研究所下周打算去一趟清茵雨林,为国家地理拍一下科普素材,想问一下你有空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