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博羅卻違悖了額森的心意。
博羅的神思,已飄至渺遠。他說道:「我只想等大哥成親以後,搬到雍和郡去,和大哥一起住。」
「等大哥的孩子出生了以後,我想照看大哥的孩子,作他的教父。」
「等大哥的孩子長大了,開始學習騎射,屆時,我想繼續輔佐他,教他打獵、砍殺,培育他成為大汗,就像皇阿瑪對我們做的一樣。」
「若能與大哥你朝夕相對,對床聽雨,一塊兒白頭,共度餘生,那是再好也不過了」博羅暗自心想,卻不敢訴說,「這樣的滋味,定然比身處蒼穹,要來得更加美妙吧?」
博羅明明是如此傑出的將士,心願卻如此卑微而平凡這令額森嘆息。
最讓額森感到難受的,是他怕連博羅這樣小小的心願,他這為人兄長的,都無法替他實現。
因為常弘還在。
他不能和常弘結婚;常弘不能作他的妻子,他也不能作常弘的妃子。
他生不出小孩,常弘也生不出小孩;而且博羅討厭常弘,每天起床張開眼,第一件想的事,就是該怎麼殺了常弘。
就算他或常弘,哪個人真的能生得出孩子,也難保博羅會不會喜歡這個孩子,因為這畢竟是常弘的種。
最重要的是常弘不允許自己離開他,一步,一時,都不允許。
這讓額森很痛苦,時常有種自己的頸項,正被常弘牢牢地掐住,幾至窒息的感覺。
額森聽了博羅的話,內心很是酸楚,明知答案,卻還是不禁向博羅問道:「博羅小弟,如若大哥繼續待在京城裏,便不能實現你的心願嗎?」
博羅不必思索,當即回道:「當然不能!你能在天子的眼皮底下翻出花來嗎?」
「常弘那廝的性情,大哥你是世上最清楚的人吧?」
額森回道:「小弟,你對陛下的理解,也不比大哥我來得差啊?」
博羅聞言,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呸」了一聲,接著說道:「常弘那小子對大哥你的執著,近乎癲狂;若非他對你婚配一事有所異議,你一定唯他馬首是瞻,又怎會來徵詢我的意見呢?」
博羅說道:「那傢伙可是連他的親兄弟.景王常鈺都能捨棄的冷酷之人,卻連讓你去雍和郡都不肯,遑論結婚呢?我看他這個人,可以連皇位都不要,只要歪纏著你,就足夠了」
博羅說的話,令額森不寒而慄,忙說道:「沒那麼嚴重,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