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惊恐地睁大眼,想到姬青翰在春城所做所闻,脑子里平白冒出来一句话。
“太子……失心疯了。”
细崽猛地回头,大喊道:“你胡说什么!瘸子哥哥才不是!他……他!”
少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自己也曾将卯日当做妖邪,可后来卯日没有伤害他,甚至救了大水与多依,细崽便知道对方不是妖邪。
细崽:“他、他是大祭司!”
“什么祭司?白骨也能做祭司?”
月万松按住细崽的肩,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武真军大多数人是随宣王的厌巫之流,真让他们知晓姬青翰救的人是巫师,反而弄得人心动荡。
果不其然,有人追问:“边护使!我们救的人是祭司吗?”
沐良玉皱着眉,将士兵呵斥了一顿:“殿下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下去领罚!”
他看向姬青翰:“殿下,阿摩尼怎么处理?”
姬青翰抱着卯日:“明日孤……”
他还未说完,喉舌间迫不及待涌出了腥甜的血,一大口,把众人吓得心惊胆战,阮次山立即拨开人群,挤到姬青翰跟前。
“快让开,我是大夫!我是大夫!”
姬青翰的眼前已经黑下去,听见阮次山的声音愣了一下,强撑着说:“回渡口,待孤亲自审问阿摩尼……”
话音未落,他已经闭上眼昏了过去。四面响起惊惶的叫喊。
“殿下!”“赋长书!”
***
百色渡口停靠着十条渡船,当中一艘较大。月万松与徐忝从船舱内端出水盆,盆中是污秽的血,他们一连倒了十来盆。
沐良玉刚刚安顿好武真军,单手抱着头盔走来,见到两人倒血水,眉头紧皱:“殿下还没醒?”
徐忝摇头:“阮大夫说,得熬过今日。”
沐良玉火气上来:“赋长书这小子!我都给了他信函,说半月就会折返春城,他倒好,直接不带护卫跑没影了!当真天高皇帝远,宣王不在,可着劲胡来!”
要不是看姬青翰那副模样,沐良玉说不定一拳揍人身上去了。不过他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姬青翰毕竟是太子,沐良玉只是边护使,是臣子,不能做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举。
刚才说的话本就大逆不道,他要是真这么干了,还不等沐良玉提头去见宣王姬如归,沐家也给抽他一顿,再提溜着沐良玉上丰京负荆请罪。
沐良玉:“他还是抱着那个祭司不放手?”
徐忝红着脸点点头。
“死都不放,阮大夫只能把殿下的衣服剪了。至于巫礼大人的衣服,是我拆的,不、不过我蒙着眼的!什么都没看见!”
沐良玉没察觉有什么问题,只是纳闷:“一个大男人,治病脱衣还要蒙眼?”
徐忝没说话。
沐良玉抬脚要进去,走到门前,便听见姬青翰的咳嗽声,他敲门问一声,得了阮次山允许后,才推门而入。
阮次山正在桌前写药方,沐良玉转过身,瞧见船舱的床榻上,昏迷的姬青翰紧紧拥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