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
“记得啊,周主事是寒门出身,为人最是耿直。”
长乐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起他?”
魏叔玉将事情简单解释一遍。
长乐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被收买了?这。。。这不可能吧?当时他跪在府门前磕头谢恩,说此生必报此德,那样一个人。。。”
“人心难测。”魏叔玉淡淡道,“况且,若是有人以他老母性命相挟呢?”
长乐倒吸一口凉气。
书房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噼啪轻响。
许久。
魏叔玉缓缓道:
“王崇真这些年借着河间郡王的势,在西域商路上捞得不少。但他贪归贪,胆子一向不大。如今突然对为夫发难,背后定然有人。”
“王崇真,王婶婶的亲戚,他有那么大的胆子?夫君怀疑。。。”
“背后不是皇子,就是看太子哥腿疾复发,重新骑墙的见风使舵之辈。”
魏叔玉眼神微冷,“或者,两者皆有。”
他起身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空白的宣纸,提笔蘸墨。
长乐放下绣活,走过来静静看着。
笔锋游走,一个个名字跃然纸上:
崔明远、周焕、王崇真、李孝恭。。。最后,魏叔玉在纸的右上角,写下一个“魏”字,又在左下角写下一个“李”字。
两个姓氏之间,他画了条曲折的线。
“他们想做的,不是扳倒我。”
魏叔玉的笔尖点在“魏”字上,“而是离间。”
笔尖移动,指向“李”字。
“离间我与太子,离间我与陛下,离间。。。魏家与皇室。”
长乐的手微微颤抖:“他。。。他们怎么敢?”
“有何不敢?”
魏叔玉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说起来都怪父皇,起了个不好的开头啊。倘若太子哥不能登基,以后大唐皇帝的更迭,只怕都伴随着血雨腥风。”
说完将笔搁下,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太子装病引蛇出洞,是一步妙棋。若蛇太狡猾,引出来半截,还是会缩回去。”
“那夫君打算。。。”
“加把火。”魏叔玉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明日我去趟东宫。有些戏,得唱得更真些。”
长乐心中惴惴,却知道自己不该多问政事,只轻声叮嘱:
“夫君小心些。”
“放心吧。”
魏叔玉握住她的手,“夜深啦,夫人陪我一同沐浴,可好?”
…
次日一早,魏叔玉换身素净的常服,乘马车前往东宫。
东宫的气氛确实凝重。宫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太医署的人进进出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李承乾半靠在榻上,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
见魏叔玉进来,他勉强扯出个笑容:“妹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