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在押送胡太医去干德殿的途中,该出现的人终于出现了。
是刺客。一身侍卫的装束,却以黑巾蒙面,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刺客的身手异常高明,有如惊鸿一现般倏忽来去,几乎没有在现场稍作停留,出手一击便飘然远
引,鸿飞冥冥。在场的侍卫为数不少,也对此偷袭早有戒备,却还是没能将他截下来。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便身手惊人如这名刺客,也只有一次下手的机会。但他这唯一的一次出手
却又快又狠,精准非常,一枚锋利无比的暗器不偏不倚地正中眉心,透骨而入。
只不过死掉的人却不是胡太医,而是从天牢中选出的一名死囚,一个假扮成胡中平的替身。
听过侍卫的禀报后,北燕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对着那名替身的尸体沉默了很久,接着挥退了
众人,单独在殿中审问亲眼目睹了整个暗杀过程,已吓得脸无人色的胡太医。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北燕王才宣召殿外的侍卫入内,命冯竟亲自带人将胡太医押回天牢单独关押
,严密看管,不许任何人与他交换只言片语,违者立斩无赦。
处置完胡太医,北燕王并未稍作休息,立即传令到天牢召我入见。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单独面对北燕王。
每一次都与北燕的储位之争脱不了关系,这次当然更不会例外。
高大空旷的干德殿中一片冷寂,没有半条人影,甚至听不到半点人声。所有的内监宫女均远远地
立于殿外的玉阶下等候,在内廷侍卫的严密守卫下,大殿周遭数十米开外无人敢擅自走近半步。
整个宫院的气氛在肃静与沉寂中透出紧张,隐隐有一丝山雨欲来的阴沉味道。
当我迈进干德殿时,北燕王正斜倚在病榻之上垂首沉思,眉头微蹙,神情在凝重中带着一丝忧虑
,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恼怒。
他并未理会我的到来,直至我走近他的榻前,也只是神思不属地抬头望了我一眼,接着又转过了
脸,对着窗前的一盆建兰怔怔出神。
过了良久,北燕王才收回了出神的视线,目光重新落回到我身上,眼中的光芒渐渐凝聚,开始清
醒锐利起来。
但他却迟迟没有开口,一双神气已衰却精明不减的锐利眼睛望定了我,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半
天,才缓缓道:
“江逸,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
我笑了笑,平静地对上北燕王的双眸。“大王明察秋毫,睿智无匹,此刻对整件事情应该是已经
洞烛于胸,还有什么是需要我说的?”
北燕王似是对我的回答有些意外,倚在床头轻轻地咳了几声,又停了片刻,才道:“东齐安国侯
对你的指控,你可知道?”
“醒来之后,已经有人告诉过我了。”
“那么,对于这个指控,你也没有什么话说?”
我仍是淡然一笑。“大王早已胸有成竹,又何需我来赘言解释?江逸对大王的智慧深具信心,既
不必担心蒙受冤枉,又不想借机攻击什么人,那又何必再浪费口舌,徒然虚耗大王的精神?一切
听凭大王的裁断便是。”
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