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他们来桃花谷已经大半日了,太子一直没有跟他们说过话,甚至有些回避之意。
谢青云不知为何太子如此疏离。
可能是此去经年,物是人非吧。
太子已不是他想象中最温和、热情的模样了。
谢青云悻悻然笑了笑,眼眸轻垂,看了眼手心里的血迹。
可惜……他等不到与太子破冰那一天了。
有些事有些话,他现在已不得不交代了。
“太子,臣有份礼物送你。”谢青云暗自将血迹擦在了中衣衣袖里,而后从袖袋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双手呈给穆清泓。
穆清泓没有上前,反是神色紧张,下意识退了半步。
然则,此时,谢青云的手却抖如筛糠,快要托不住油纸包了。
谁都看得出来,谢青云的身体不大对劲。
薛兰漪默默扯了扯魏宣的衣袖,示意他快些开门。
谢青云这个样子再拖下去,若是被魏璋的人追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魏宣拧眉,朝她摇了摇头。
奇怪,他一直藏在腰间的密道钥匙不翼而飞了。
眼下桃花谷定已被魏璋包围。
这甬道是他们唯一的逃生路,可甬道的门厚约三搾,若没有钥匙,万万打不开的。
强行破门,又一定会引来魏璋的人。
他心里也急,眉头拧作一团,满身找钥匙。
而谢青云就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恹恹滑坐在了地上,手中自始至终端着油纸包,望着穆清泓。
“阿泓,你快去啊!”月娘推了一把穆清泓。
穆清泓一个踉跄跌到了谢青云身边。
他离谢青云最近,清晰地感受到了断断续续,只有进没有出的呼吸声。
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他这才双腿一软,跌跪在了谢青云身边,嘴里絮絮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极小,众人听不到,连谢青云都t听不到。
谢青云只是勉力笑了笑,将油纸包一层层打开后,献宝似地放在穆清泓手上。
油纸统共包了五层,捂得严严实实,其下是一本厚厚的书册,行书小楷,行云流水,上书《晋德太子列传》。
风吹开扉页,还残留着未干的水墨香。
这是谢青云给他写的传记。
在谢青云的字里行间里,太子穆清泓不再是那个意图谋反,欺君犯上的乱臣贼子。
他是三岁诵诗明义,十岁问苦恤孤,礼贤下士,高山仰止的晋德皇太子。
史官谢青云记录着他每一笔最真实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