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进门就看到了灵位,别说琅羲,羽涅听到这句话,不止万分震惊。
她怀疑自己听错,徐景仰……死了?
徐景仰怎么会死?
他明明应该在秘书省撰修史书才对……
得知徐景仰身亡,就连站在他们后面的桓恂,也不由得心头一震。
著作佐郎虽是个小官,但不至于被悄无声息地处死,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况且,他从未听说过天子下令杀了秘书省的任何人。
不等桓恂遣人去将这中间都发生了何事打听清楚就听见徐采在羽涅的续追问下,缓缓惙怛伤悴地出声:
“自从哥哥通过策试进了秘书省,从书吏升到著作佐郎,一直在勤勤恳恳的修史。整个秘书省著作局,负责修史的共有九人。哥哥负责考订史实,搜集有关资料。”
“一日哥哥愁容满面找到我,说有个小孩儿交给她一封信,说是先帝曾经的宠妃身边宫人写的。”
“信中说,宠妃程氏之所以投井自尽,是因为天子十几年前还在做太子时,趁着监国,先帝微服私访之际,轻薄了他早就暗地里瞧上的程氏,并多次用他们这些宫人的性命,强迫程氏侍寝。”
“程氏虽不甘屈辱,却也无可奈何,屡屡委身于太子。直到先帝归来,这样的事才停止。可谁知不到一个月,太子趁程氏出宫探亲,去国寺庙祈福时,又趁机找上她,强迫她与他欢好。”
“程氏家中非名门望族,不像四大士族那样。她为人性胆小柔弱,太子又以她父兄及妹妹的未来相要挟,程氏只得含泪再从。”
徐采道:“可谁知这程氏回去不久便有了身孕,她不知这孩子到底是谁所有,先帝或者太子?她更不敢仔细找人问询,日子久了,随着这个孩子越来越大,她倍感压力,心情抑郁,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她因此跳井自杀?”听了故事前半段,羽涅像是自身经历一场噩梦,她不敢信,堂堂一国之君赵云甫,竟做出这样丧尽天良,有悖人伦之事。
徐采摇了摇头,说:“先帝因看程氏心态不好,为了让她开心,便将那时任御史台刺史的程兆声的夫人,也就是程氏的母亲,叫进宫内作陪。”
“发现女儿消瘦不少的程母,以为程氏因初次怀孕才会反应日渐消瘦的厉害,但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的程氏,借机将太子欺辱她一事,一一说了出来。”
“谁知这事被太子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听了去,转眼知道此事的太子勃然大怒,不过多日找上了程氏,发誓要让她为自己的胡言乱语付出代价,程氏害怕至极,跪地求饶,连连应允他之前提的要求,愿意同他暗地保持这不可见人的关系,只求他放过自己家中人。”
“当时程氏已怀孕四个月,情绪激动下见了红,太子见此,终于答应下来。”
羽涅愕然了半天,一时不知该从何发问。
过了好半晌,她才道:“她没想过,要向先帝揭露赵云甫的恶行么?”
“信里说,她有想过要揭发,但每次看到先帝温和待她的眼神,以及赵云甫说,他有的是手段对付她,他是皇太子,而她不过是一个妃子,先帝再怎么气,也不可能杀了他,只要他不死,他一定不会让程家好过。”
徐采说到此处,羽涅不禁垂下了眸。
她不会责怪程氏懦弱,更能明白她的顾虑,像赵云甫这样的人,不直接杀死,就会后患无穷。
“那最后呢?那个孩子…保住了?”
徐采点了点头:“只不过孩子生下来没多久,程家遭到满门抄斩,程氏得知家人出事,正日不吃不喝,没过多久,便自尽了。孩子也被送去了国寺养着。”
听到程家全家被杀,羽涅捏紧了拳头:“是太子搞的鬼?程家因何获罪?”
“那宫女说,是不是太子搞的鬼,他们没有证据。程家获罪,是因为被人弹劾,家中用厌胜之术诅咒先帝,人证物证俱在。那段时间先帝跟程兆声因政见不合,程兆声多次在朝堂咄咄逼人,据理力争,搏了先帝龙颜。不过程家虽有动机,但宫女认为他们是被人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