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严岳提议,让其去左路。一来能卖赵云甫一个人情,二来同时在严岳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好让他这位不可一世的义父明白,无论他怎么做,无论他做甚么,天子都不会放心他。
这样,才有利于他后面的计划实行。
朝堂的搏斗,不过是人心、人性的搏斗,纵使有经纬之才,也逃不过。
送出信后的桓恂,站立在案前想,他走的路,无疑高风险。跟士族想要将子弟送去对手的主场,没有两样。
但在他庞大的计划中,他没得选。
机会不等人,火中取栗又如何。
*
一夜过去,接近天明,羽涅未曾合眼。
琅羲自打醒了,就一直端坐在床上,不说话,也喝水吃饭。
状态教她跟徐采二人无比担心,太医来了几趟,亦是无用。
徐采原也在跟前守着,寸步不离。可早膳过后,他跟前人忽然来报,说是王府家小娘子特地去武卫营寻他。
他起初不耐烦回绝几次,奈何对方执意要见他,几番推脱下,他只得将琅羲暂且交给她,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一整个上午,羽涅待在琅羲身旁,劝慰着她能开口跟自己说说话。
失了魂一般的琅羲,目光空洞,始终不言不语。
宋蔼悄然走近她身旁,小声在一旁道:“公主,您不如跟奴婢先在外间先歇一会儿,让琅羲道长一个人静静。”
“有些事,得需要时间想通。琅羲道长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宋蔼此言不无道理,羽涅思量些许,最终还是起身去了屋外,通过窗口,注意着琅羲一举一动。
她看着里头的人,出声道:“宋居令……没有话要问我的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与琅羲、阿悔关系的深度,已不是用“恩人”两个字能够解释。
她的女官,当然是个聪明人。
经历了这么多,她不相信宋蔼看不出来异端。
久处深宫的宋蔼,几乎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她说这话的意思。
恭敬回:“奴婢是公主身边的人,公主做甚么,奴婢无权过问。公主要奴婢做甚么,奴只管听从就是。”
羽涅转眸望向身边的人,她并未就将这个问题,轻易掠过。
往后她还要做很多危险要保密的事,她得保证身边人的忠诚。
她问:“为何?除了居令是我跟前的人意外,还有其他原因么?”
主子跟仆人虽荣辱与共,这样的理由,却不足以让她完全放心。古往今昔,这样的关系里,多的是背叛。
听完她的话,宋蔼罕见的,对视上她的目光。
这双眼睛,其实并不像故人的眼睛,但她透过这双眼睛,似乎看到了那要被掩埋的过去。
沉吟半晌后,她说:“如果要说其他原因,唯有‘还恩‘二字,尚且可以解释。”
“还恩?”她疑惑且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