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恂听完李太医的话,心下沉重,说了句:“今晚,麻烦太医了。”
他叫来卢近侍:“送李太医回去。”
“是,大人。”
他抬手的瞬间,李太医瞥见他虎口处那道来不及细加包扎的伤口,皮肉外翻着,边缘还凝着暗红的血渍。
“桓大人,您这伤还敞着,容某给您处理包扎一下吧?”
先前情况紧急得容不得半分迟疑。
他将她抱到榻上后,一门心思催着太医先诊看她的状况,自己虎口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早被抛到了脑后,最后不过随意拿了块手帕草草按住,聊胜于无地止了止涌出来的血。
他指腹摩挲着虎口处的伤口,回绝了李太医的提议,谢过后道:“先不忙这个。”
他伤口处的被血迹浸透的手帕又渗出些红,在明亮宫灯下,看上去甚是显眼。
抱着羽涅奔来时,他手上的刺痛早被心口的慌意盖了过去。
此刻站在寝殿门口,那点疼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寝殿的门虚掩着,能瞧见里面点着的安神香正袅袅飘出烟来。
他放轻动作,推门而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榻上。
宋蔼瞥见他俩一前一后进来时,原是想上前拦阻。
可望见桓恂时,又想起今夜这桩乱事里他实打实出的那些力。
她再瞧瞧了顾相执。
若拦了这个,留了那个,反倒显得怪异,尚且梅年还在前头帮忙照看着,左右都出了力,帮了忙。
再者她明白别无他意,只想看看羽涅,于是把守规矩的念头压了下去。
她垂着眼走上前,敛衽行了个礼,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为轻,生怕惊醒榻上的人。
宋蔼边说目光不住往半透的纱帐后照看着,隐约能瞧见里面躺着的人影。
她道:“我家公主刚又昏沉睡去,适才我跟翠微还听见她在梦里抽噎,眼角的泪就没断过。二位大人动作还请再轻些好。”
“前院阿悔那边我得去瞧瞧,葬礼诸多事宜等着料理,奴婢得去看看殓者和方相氏到了没有,不能误了时辰。实在是对不住二位,恕奴婢招待不周,先告退一步。”
桓恂按住身上晃动的玉佩:“公主不安稳,我等自当避讳。”
他声音压低,望着纱帐:“你去忙前院的事,这里我盯着。”
顾相执闻言,瞥了他一眼。
转而对宋蔼道:“有需要,宋居令尽管吩咐梅年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