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晨回了一礼,缓声道:“我妻子身有痼疾,需要一个足够温暖的地方修养,妖都四季如春,十分安定,也有一番规矩管制众人,若我不得已要出远门,她一个凡人孤身在此,会更安全。”
青竹略略颔首,转头看向如霰。
那时,他看了齐晨好半晌,这才接过蜃珠,算是同意,他们二人也在此安居下来。
此时,静默许久的齐晨睫羽微动,终于抬起眼看他。
“因为功绩。”齐晨淡声开口,“你应该有所耳闻,传言密教无所不能,教众能够以功绩向道主请愿,功绩越重,能够请的愿便越大,生死也在其中。”
如霰并没有被他的话带走,而是看着他:“我问的是,如何做到的,我不会拿她去作赌,不够确定的法子,我不会做。”
齐晨缓缓吐息,拨弹灯芯。
“我发过心誓,没办法对你言明,但我可以保证,道主的确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毕笙说他是天道的化身,她说我们在追随天道……
我没有她那么狂热,也尚存一丝疑虑,但亲身经历过后,有时候也会恍惚,或许天道有形,或许他真的是。”
齐晨转头看向身后那间小屋,越过轩窗,被子下隆起一个弧度。
他顿了顿:“如今橙花尚在人世,我不能破心誓,将法子告诉你,但你可以去找另一个人证实。”
如霰扬眉:“找谁?”
“伏音,就是那个个头小小,曾经在妖都闹过一场的道童。”
齐晨转头看他。
“虽然都是九剑,但我们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我这样的人,与密教只能算是利益纠葛的盟友,随时有可能倒戈相向。
毕笙心中清楚,所以很多事不会对我们说。
但伏音、傲雪之流不同,他们也是真心实意追随道主的人,他知道的远远多过我。
比如,你就不好奇,当初他为何会在那场宴会上大闹吗?”
如霰思索着,自然也想起那场没来由的闹剧:“那完全是冲林斐然而去的,你也不知缘由?”
“知道一些。”齐晨垂目,“九剑为密教行走世间,你知道主要做的是什么吗?”
如霰看他,轻敲的指尖微顿:“网罗教众?”
齐晨含笑摇头:“只要愿望能成真,天道显形一事尚在,密教就永远不缺教徒。
我们要做的,是去除异数。”
如霰蹙眉:“什么叫异数?”
齐晨指尖落到石案上,微微转动,写下几个字,目光却直直看着他:“像林斐然这样不该出现在妖界的人,就叫异数。”
如霰看着那几个字,双眸微睐。
“伏音对林斐然动手,就是为此。”他继续道,“不过我们也不知道缘由,知道所有的人,唯有毕笙。”
说到此处,齐晨不免轻笑一声。
“但这三个月中,卫常在疯狗一样找她麻烦,你也一直在设法伏击追杀她,不少宗门弟子也开始探查密教之事,她确实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如今外出行走的都是她的灵偶,真身在何处,我也不知。
所以,可以去找伏音。
他未必全都知道,但一定比我多。”
如霰看向他,翠眸在这夜色中泛着一种莹然光华,莫名有些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