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存活,便如何存活,凡人也是一种道。”
“你说的对。”
泽雨莞尔,行进之中,他的头颅两侧逐渐生出耳鳍,似人非人。
“在见到明月之后,我才悟到何为各得其法,即便是凡人,也难以小觑。”
林斐然点头,她忽然想起什么,便开口道:“如霰。”
算一算,又有半个时辰了。
“什么?”泽雨早已游至前方,闻言又如箭一般蹿回。
林斐然目不斜视,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你说的没错。”
泽雨松了口气:“原来是说没错,我方才似乎听到一个了不得的名字,吓得心头一惊。”
林斐然实在有些纳罕:“你是说尊主?有这么可怖吗?妖界修至神游境之人,应当不止他一个。”
泽雨终于恢复些少年心性,凑过来嘀咕:“的确不止他一个,但能一人鏖战三位归真境圣者,还险中取胜的,除他之外,再无旁人——
看在明月的份上,你可不准把这话传回去!”
这还是林斐然第一次听说,即便是她,也觉得此事匪夷所思。
“他是怎么做到的?”
泽雨见她面上如出一辙的惊奇,忍不住道:“我也纳罕,族中长老曾谈论此事,但都未能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除却那三位归真境前辈之外,几乎无人知晓。
若说以前还有人对妖尊之位蠢蠢欲动,但经此一役,大都偃旗息鼓,再不敢犯。”
林斐然心中更是生出几许好奇:“难道是智取?可神游境与三位归真境相斗,还要取胜,便是博弈的圣人在世,也难有一成把握。”
泽雨摇头:“无论如何,到底是胜了。这样的人做妖尊也好,够强,平日里也无心管束其他部族……我父王说过,如果雪云一事实在无法解决,就呈信请妖尊前来。”
林斐然侧目看去,疑惑道:“你不是说这是小事?”
泽雨苦笑:“天降异象,又如何能算小事?之所以那般说,只是怕大家心乱。其实在际海的另一侧,已然有凝冰覆雪之象,不少木叶发黄枯萎,看似冬日将至,但我们心中清楚,那是因为雪云。”
他声音略低,在空幽夜海之下,竟显出几分无奈与惶然。
“到了。”
泽雨停在前方。
林斐然转头看去,借着刺目的符箓之光,涌灵井一览无遗。
说是井,却不尽然。
那只是一片长满水草的海下沙地,简陋之中,其实并不起眼,只是偶尔有烁金般的浮光从沙下缓缓溢出,随后升腾为水泡,渐渐上浮,于海面破裂。
破裂溢出的,便是充盈天地间的灵气。
林斐然静静看着,又顺着浮光向上望去,只能隐约见到一片散开的月光铺洒海面。
“第一场雪落之时,我们并未在意,无论是多大的雪,在际海之上都只会消融,直到后来,落雪连成一片,凝结成浮冰,重重压在海面之上。
就如你先前所言,伤病之人一旦靠近,便会立即溃败,我们只能远远结印施法,却无法将它完全击散。
落雪一月后,南部便忽然传出一种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