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皮笑肉不笑道:
“过了时辰睡不着了。”
这话也不假,季姰睡眠时好时坏,最近睡得更是浅,应是心中不安之故。
沈祛机闻言思索片刻,语气无甚起伏:
“神思活跃,需得将意识沉入灵府,方能得以深眠。”
“大师兄,你是不是忘了,我并不是修士,哪里来的灵府?”
季姰神色无奈,不太想听沈祛机提出什么解决之法,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去躺着,于是转身就走,摆手道:
“不劳大师兄费心,明早上晚点叫我就好。”
她说着,往门口走了两步就再难迈动腿,回头一瞧,果然是沈祛机施诀,见她回头,才说道:
“我不曾忘,是有一法堪用。”
烛火幽微,界限难明。
季姰洗漱后,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床边的人,语气犹疑:
“大师兄,我真的能在你的识海里睡觉吗?”
“理论上可行,姑且一试。”
沈祛机用剪子将烛芯弄得又暗了些,昏黄的烛光将他的挺拔轮廓勾勒出一道不甚明晰的金边,映得他极清隽的脸神色难辨。
“那你是不是得在这坐一晚上?”
“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你还没告诉我,晚上为何封闭五感。”季姰眼睛溜圆,毫无困意。
“你还睡不睡?”
“好吧。”
她不太情愿地闭眼,又实在好奇沈祛机如何操作,还是悄悄将眼睛睁开条缝,未待看出什么,眼皮忽觉一阵温凉。
是沈祛机的手。
季姰的眼珠不由得转得更快了,沈祛机只觉手心里传来一阵痒意,是她的眼睫毛也在随之微微发颤。
他无声地轻叹了口气,对她永远不会老实听他的这一点心知肚明。
可又能如何呢?说不上她屡教不改,还是他一味姑息纵容。
他俯身凑近,声音极轻:
“睡吧,随我来。”
话出口的那一瞬,一道灵力霎时从他手中流出,而后聚拢成一团银光。这光较往常昏暗许多,毫不刺眼,像是阴云笼罩的天气。
季姰手心的符印有所感应,散发出同样的光。而后周围环境迅速变化,先是白茫茫一片,而后是竹林,最终定格在海棠花下。
她的意识已然模糊起来,甫一见此情景,朦朦胧胧地冒出几分好奇。
沈祛机的识海怎么会有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