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来又清减不少,笑起来连酒窝也淡了,偏生肤如薄雪,瞳色淡然,透出一种苍白又脆弱的破碎美感,惹人怜爱。
“辛苦百医修日日来为我诊治,感激不尽……但我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百越抬眸与南一对视,“小主子是想出去吗?”
南一微弯眼眸,似乎很满意他的聪慧。
“恕罪,非我力所能及。”百越轻轻勾唇,拒绝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尊上前不久才为您血洗了佛恶殿,如今您禁足在此,不得尊上首肯,谁敢私放?”
南一站起身,淡声道:“不必着急拒绝,反正到最后,你一定也会帮我的。”
百越微怔,怒极反笑:“凭什么?”
“膝盖还疼吗?”南一仰首打量着他,眸色干净纯稚,突然道:“总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那种滋味。”
自然没忘……
当时百越初到妄渊,戒心尚低,更不知南一为何要连连针对,宁愿自损八百也要拉他受苦。佛恶殿外罚跪整整一夜,那种屈辱、愤怒、酸麻痛感,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从未经历过,也永远不会忘记。
正因如此,他与南一的关系后面才会逐渐势同水火。
“原来小主子是想威胁我。”
百越冷笑一声:“你说的这些话,我只需原封不动转述尊上,纵然他有心偏袒,也不会仍由你肆无忌惮。”
“我既然敢开诚布公说出口,又怎么会怕?”南一声音平静,却毫不掩饰透出潜藏的恶劣:“你也知道君渊偏袒我,要给你使绊子,再简单不过。”
修长骨指抚上药瓷碗,黑沉药汁衬得指尖美如白玉,偏偏用做坏事,“这盏药只要砸落地面,我可以有一千个理由让你跪在我面前道歉。”
“百医修,你想听吗?”
“……”
百越冷眸,不由佩服君渊真真眼瞎心盲,怎会觉得南一柔弱,觉得他是一只好拿捏、好摆布的绵羊。
南一循循善诱,“你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我的目的,倘若我真惹怒了君渊,此事对你百利无一害。”
“谁敢跟小主子比聪明呢?”百越缓声道:“我初到妄渊,小主子就装作天真无害的模样,摆了我一道又一道,现如今你受困失宠,还想设计我。”
南一歪了歪头,“只是请你帮忙而已。”
论口舌之争,百越似乎永远也说不过南一,他思考了半刻这件事的利弊,最终道:“卫雪临如今被困水牢,插翅难飞,小主子就算出去也无济于事。”
“我自有打算。”
南一瞥了眼袅袅升烟的傅山炉,道:“闲话少说,我需要两炷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