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的一瞬间,贺衍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他有些后悔跟着鄢忬上来了。
贺衍坐在沙发上,眼不见心不烦,根本不看鄢忬。
“要喝水吗?”鄢忬低头,没让贺衍看见他扬起的唇角。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阿衍,给。”
“在想什么?”鄢忬突然问,拇指擦过他发烫的耳垂。
贺衍猛地惊醒,水杯不知何时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够了。”他放下杯子,玻璃杯和茶几碰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贺衍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话音戛然而止,贺衍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沙发一侧,去年他被鄢忬按在那上面,沙发的皮质扶手上隐约还能看见他当时抓出的指痕。
鄢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忽然轻笑一声:“阿衍,你当初还说过,沙发有些——”
贺衍被他声音气到了,立刻说道:“闭嘴!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鄢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勾了下唇角,不能再逗了。
他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刚才暧昧的气氛也随之消散。
“你应该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贺琚是森铭学的孩子吧。”
贺衍听到他的话,眸色沉了下来,抬眸看向了他。
“贺琚的母亲林娴救过我母亲。”鄢忬的声音低沉,“那时候我母亲因为无法忍受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出轨,准备跳桥自杀。是林娴发现了她,把她从河里救了上来。”
贺衍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但我母亲依旧没有求生的欲望。”鄢忬继续道,“是林娴在她身边开导她,才让她彻底走出来。后来母亲选择离婚,也离开了姆扎州,搬到了奈杜州在那里安家。”
“林娴是森铭学的妻子,”鄢忬转头看向贺衍,“但她从来没有在我母亲面前表明过这个身份。”
贺衍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他微微垂眸:“所以呢?”
“后来母亲知道林娴难产去世,才知道这件事。”
鄢忬的目光落在贺衍的侧脸上。
“我也是近些年才知道林阿姨的孩子并没有去世。”鄢忬轻声道,墨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贺衍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啊,原来是这样。
他面上不显,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眼底却闪过一丝嘲意。
所以,当初鄢忬出现在自己的生日宴上,也是因为他那时候终于找到了林娴的孩子,他是为了来看贺琚。
然后意外遇到了自己。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贺衍突然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认为自己欠贺琚人情,对吧。”
鄢忬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讽刺:“阿衍——”
贺衍打断他:“所以如果贺琚出事了,你会帮他。对吗?”
鄢忬微微敛眸,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有点没明白阿衍的意思。
怎么会扯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