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越站起身,回到办公桌边,看博士手机里的新消息。
[爸爸,循仙会的纪录片我看了好多遍。这些年,你始终不对我说你在干什么,我今天才知道,你在犯罪,你对无辜的妖怪挥下屠刀。]
[不要再错下去了,赎罪吧。]
[爸爸,如果你不愿意悔改,那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了。]
符越冷笑,将手机倒扣回桌面。
“白眼狼。”
真是天真,博士也是,女儿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令他萌生退意。
可满身的罪孽,生出的这点迟来的良心,能洗得清吗?
他看向窗外。
生命的最后时刻,博士就是这样极力望向窗外的,也许是在惋惜吧,眼前的春景,就是生命最后的春天。
助手早就偷偷溜了。
符越猩红的眼睛缓缓闭上,既然海藻想将他的心血全部拔除,那就来吧,他奉陪到底。
充满敌人的世界里,谁都不可靠,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今天是万圣节吗?”
地铁飞驰,女孩跟邻座的朋友窃窃私语。
她们的对面,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奇怪人士,衣服太长,略微垂地。兜帽也低垂着,两只手诡异地摊开,掌心向上像是坐着睡着了。
“是不是s古他那黑暗之神?”
“噗。”女孩咯咯笑起来,撞朋友的肩,“明明是摄魂怪。”
“是嘛。”朋友也嘻嘻回应,埋头看消息,笑容就淡下去不少,“清明排班出来啦,又是我值当天。”
女孩不满:“怎么回事,春节你值初一,中秋你值十五,现在又来,可着你薅羊毛啊。”
“唉,没办法,你要去问,就被说年轻人多承担点吧,单位就你没结婚没孩子。”她的阴阳怪气还没说完,余光就瞥到对面的“摄魂怪”站起身。
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那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神情诡异,察觉到视线,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左边的门牙有点歪。
下一秒。
他的双眼变得漆黑,浑身抽搐起来,惹得女孩手心发冷地攥住朋友的手臂。
眼前的场景令她们头皮发麻。
他的四肢全部变成扭曲的褐色树根,疯狂地朝外面涌着,很快就撑破黑色的布料。
树根像是蛇般在地铁的车厢里盘桓游走,她们发出抑制不住的尖叫。
信奉唯物主义二十年,她们从来没想过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怪物,导致心底疯狂叫嚷着逃跑,脚却软着。
树根很快就将整部车厢覆盖。
其中一道游走到身边,将她们提至半空,紧紧捆着,女孩甚至能感受到朋友的胳膊肘怼住她后背的痛感。
“救救我们……”
可视线所及之处,都被树根填满,而它还在向其他的车厢潮水般蔓延,不断响起乘客的惊呼声。
求救只是徒劳。
“妈妈。”女孩惊恐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