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二十一年前。
他果然忘了。
徐赐安牙齿轻轻磨起了颊肉,有点儿想把符卷起来扔出去。
“回想起来,”宫忱不知道他生了气,还不自觉地笑了笑,“那大概是我迄今为止最走运的时候。”
……这是什么话。
算了,不跟他计较。
徐赐安揉了揉耳朵,翻了个身,躺在床上,举起这张符,决定再给宫忱一次机会。
他仰着头说:“你再想想,二十一年前的元宵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的记忆刚好停在那天之前,说不定那天对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我想不起来。”徐赐安顿了顿,轻声问他,“你也不记得了吗?”
徐小公子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心想,提示得够明显了吧,记性再差都该想起来了。
对面却沉默了好久。
像个笨蛋一样。
久到徐赐安都以为这符是不是被自己太用力给捏坏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笨蛋终于出了声,但嗓音喑哑异常:“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徐赐安目光微微一亮。
“二十一年前的正月十五,是我爹娘的忌日,也是我人生中——”
“最糟糕的一天。”
啪嗒。
符纸从手中掉落,轻轻砸落在徐赐安的眼睛上。
“对不起,我本来不该把不好的情绪传给你的,”宫忱低声说,“但我已经决定,以后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你了。”
“我怕我瞒你一件,你便瞒我十件。我不想你受伤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我像如今这般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个?”
徐赐安扭头,将脸埋在枕头里。
“是不应当现在说,也许你变回来后就不记得了,”宫忱自顾自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再说很多遍。”
“这个,重要吗?”
徐赐安终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符大声道:“以后的徐赐安会不会受伤,会不会难过,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难道你不应该怪我逼你回忆起那种伤心的事情吗?我连那天是你爹娘的忌日都不知道,我还以为………”
“我………”
徐赐安声音一颤,忽然小了下去:“我不该问的,对不起嘛,宫忱。”
原来他满心期待的日子,已经是别人过去里最黑暗的一天。
那么,把他忘了也很正常。
人在伤心的时候,总要舍弃一些不重要的记忆。
徐赐安能理解的。
……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