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侥幸很快就被粉碎了。
“那个孩子,就是宫忱。”
李南鸢将目光转回来,湖边的冷风吹乱发丝,被她撩至耳后。她的眼底藏有两份愧疚,一份是对宫忱的,而另一份,是对徐赐安的。
“赐安,”她冷静地提出要求,“你可以接受有个弟弟吧。”
这是一个陈述句。
亭子里忽然变得异常死寂,只有冷风在湖面留下皱纹的声音。
半晌,徐赐安听见自己毫无波澜的声音:“我听您的。”
还能如何?
身为儿子,总不能让娘亲变成一个无义之人;身为年长者,更不能去指责一个父母双亡的人。
这一瞬间,徐赐安忽然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了。
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选中宫忱,如今又为什么讨厌他,为什么觉得宫忱顺从的样子格外难看,又为什么想看他哭。
因为羡慕。
他太羡慕宫忱当年的无拘无束,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可如今的宫忱,被某种东西束缚住了,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徐赐安。
真是令人失望。
他想。
。
徐家,落梅别院。
宫忱醒来时,旁边空无一人,只有一张信纸摆在床头。
是柯岁留的,大致是说他的外伤已经无碍,但是旧疾加重,以后每月可能会发作两至三次。
「旧药效用日渐下降,这个月如若再复发,你就三倍服用。我爹说最好再加一味药材,我现在就回家,尽快制作新药。」
「我有预感,再过不久就能找到办法让你完全痊愈。」
「来日方长,珍重。」
白纸黑字写得匆忙但郑重,宫忱把信收好,同时也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眼下第一件事是离开徐家。
虽然徐锦州的儿子救了自己,但不能保证徐锦州就是清白的,稳妥起见,还是应该速速离开。
“真是岂有此理!”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进来就道:“你醒得正好,我有话要问你!”
“段钦?”
宫忱感觉他这个表弟现在就跟个火铳似的,斟酌着措辞道:“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有刺客,这个说来话长,首先要有卓越的观察力……”
“滚,谁要听你炫耀,”段钦炸了,“我现在就一个问题,段家和徐家,你选哪个?”
“段家。”
“好啊,你个狼心狗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