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断发带缠住弩机扳手,≈ot;对准苍狼旗东南三寸,那里是牛皮帐的接缝处。≈ot;
火龙破空,冻雨在火焰中蒸腾成白雾。
李明月看着那顶燃烧的金帐大笑,这一次,算是痛快!
第三日:
酉时,最后一道铁闸被冲车撞弯。李明月提着缺口的剑站在尸堆上,脚下黏着不知是谁的脏器。
三天来他学会在厮杀中辨认时辰:晨光是灰紫色时,鲜卑人会驱使奴隶送死;正午日头最毒那刻,可频善奇的亲兵会发动强攻。
此刻夕阳如凝血,正是敌军最疯魔的时辰。
≈ot;侯爷,用这个。≈ot;韩昭扔来半截铁矛,他的陌刀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卷了刃。
玄甲统领的左腿只剩森森白骨,却仍用□□支架撑着身子。
李明月突然看见敌阵后方扬起尘烟——是玄甲军的蟠龙旗!可父王不该此时出现,按他算计至少要……
电光石火间,他明白兄长定是走了黑水河的冰面。那个被他故意标错冰层厚度的渡口,那个本该让西北军绕行三日的险隘。
≈ot;开城门!≈ot;
李明月哑着嗓子下令,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扯下王侯冠冕,≈ot;三百死士随我出城,其余人等死守箭楼。≈ot;
可频善奇的金甲在残阳下宛如神魔。
当李明月率着残军冲出时,鲜卑枭雄竟有一瞬怔忡——这满脸血污的模样,多像二十年前将自己儿子斩于马下的李元胜。
他就是李元胜的儿子。
是该死的。
而李明月眯眼望着北边腾起的狼烟,那是韩昭带着死囚烧了敌军的粮道。
火光照亮云层,李明月看见盘旋的秃鹫突然惊散——西北方地平线上,玄甲军的旌旗刺破暮色。
≈ot;报——!≈ot;
传令兵几乎是滚上城阶,肩甲上还插着半支断箭,≈ot;西北方出现我冀州玄甲旌旗!≈ot;
李明月身形一晃。
不该这么快,按他的计算,父兄至少要明日破晓才能……
忽然瞥见那杆将旗上的金线纹样,不是父亲的蟠龙戟,竟是兄长的青雀弓!
旗面被硝烟熏黑的角落,依稀可见他当年顽皮绘上的雀儿眼——两点朱砂红得刺目。
可频善奇也看见了援军。
他认得,化作灰也认得,是冀州的军旗!
这位鲜卑枭雄突然吹响骨哨,云梯阵中推出十架裹着湿泥的冲车——正是李明月记忆中前世撞破城门的凶器。
包铁的车头刻着狰狞狼首,二十名赤膊壮汉喊着号子推动横木,车轴碾过冻土的声音像恶龙磨牙。
≈ot;雷火弹!≈ot;
李明月嘶声大吼,却发现火器营早已死伤殆尽。
最后两枚震天雷静静躺在墙角,引线在雪水中泡得绵软。
他扯断腰间玉带勾住雷身,却听见城墙在冲车撞击下发出哀鸣,砖石灰扑簌簌落进他后颈。
当李书珩的马蹄踏过护城河之时,正看见李明月像只折翼的鹤坠下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