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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第2页）

信纸在案头铺开时，几片梅瓣落在≈ot;鲜卑新封的左贤王可频顿珠绕道阴山≈ot;的字迹上，红印未干的墨迹洇出暗色。

≈ot;十三！≈ot;

楚越的靴声踏碎了梅枝积雪。玄色大氅挟着冷风卷进亭中，露出身后裹着狐裘的少年。

李安甫发间沾着雪粒子，鼻尖通红，偏要梗着脖子作出一副凛然模样。他腰间佩剑镶着青玉螭纹，是去年生辰时李书珩亲手系上的。

≈ot;世子说要往嘉峪关送冬衣。≈ot;楚越解下佩刀搁在石案，刀鞘磕在砚台边沿，溅起几点墨星，≈ot;我在西城门截住马车时，箱笼里还藏着半匣火药。≈ot;

苏珏垂眸将战报折成方胜。

纸角擦过案上白梅，花瓣簌簌落在世子绣着银线的靴尖。≈ot;王爷临行前说过，世子若能将《武经总要》倒背如流，便可入军中历练。≈ot;

≈ot;先生，父亲此去惊险万分！≈ot;

少年突然拔高的嗓音惊起寒鸦，扑棱棱撞落枝头积雪。

他攥着狐裘领口的指尖发白，≈ot;你们都说鲜卑人是秋后蚂蚱，可方才那战报……先生看信时眉头皱了三回！≈ot;

梅香陡然一滞。

楚越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却被苏珏一个眼神止住。亭外雪光映着青衫文士的侧脸，他起身时广袖拂过石案，带起一阵裹着墨香的冷风。

≈ot;铮——≈ot;

剑鸣惊破雪夜。李安甫仓皇后退半步，却见苏珏抽出了他腰间佩剑。寒光劈开簌簌落梅，剑锋堪堪停在世子鬓边，挑断一缕被霜雪黏住的发丝。

≈ot;王爷教过世子用剑吗？≈ot;

少年喉结滚动，盯着横在眼前的剑刃：≈ot;父亲说……剑不出鞘时最利。≈ot;

≈ot;所以王爷将佩剑留在王府。≈ot;

苏珏手腕微转，剑光如游龙掠过梅枝。

碗口粗的老梅应声而断，积雪混着花瓣泼了李安甫满身。≈ot;世子可知这一剑若在阵前劈出，要折多少冀州儿郎性命？≈ot;

李安甫僵立雪中。

断枝上的白梅落进他颈间，被体温融成冰凉的水痕。

他忽然想起父亲出征那日，玄甲映着朝阳，却在城门阴影里回头望了他一眼。那时满城柳絮如雪，此刻却是真雪落眉睫。

≈ot;鲜卑左贤王绕道阴山，今晨突袭玉门。≈ot;

苏珏归剑入鞘，金属相击的脆响惊得少年一颤，≈ot;世子可知这意味着什么？≈ot;

跟随楚越而来的副将何焱突然单膝跪地：≈ot;末将愿率轻骑驰援！≈ot;

≈ot;此刻玉门关外飞雪连天，你带着火药能跑过漠北的寒风？≈ot;

苏珏将战报掷入炭盆，火舌倏地卷上≈ot;断粮≈ot;二字，≈ot;王爷要我们守住的从来不是城墙。≈ot;

李安甫看着青烟袅袅升起。

他突然意识到父亲留给他的不是冀州，而是眼前这个会在雪夜穿单衣看战报的人。

苏先生广袖下的手腕比梅枝还清瘦，方才握剑时却稳得像父亲架在城头的弩机。

≈ot;世子，你可曾闻过将开的梅花？≈ot;苏珏忽然指向亭外老梅，≈ot;寒香浸骨时最烈，待真正绽开反倒淡了。≈ot;

他指尖沾了炭灰，在石案上画出蜿蜒曲线，≈ot;鲜卑人想截断粮道，我们就送他们一场塞上风雪。≈ot;

副将何焱猛地抬头：≈ot;大人是说……≈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