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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第2页）

≈ot;这是……”

李明月指尖拂过那些靛青字迹，突然想起前世今春太庙祭祀时，国师占卜用的龟甲上也有同样的裂纹。

松枝在火盆里爆出几点火星，恍惚间又回到前世天顺十九年的夜晚。

那时他跪在御书房冰冷的金砖地上，听着楚云轩对他说道：≈ot;你们李家这柄刀，总要沾够血才不容易生锈。≈ot;

此刻月光爬上苏珏的侧脸，将他垂落的发丝镀成银线。

远处传来第三遍打更声，惊飞满树栖鸦。

苏珏将密信收入袖中，李明月瞥见他腕间又伶仃了许多。

……

三更时分，长安城的体元殿的蟠龙金柱在烛火中投下扭曲的暗影。

楚云轩倚在九龙榻上，指尖摩挲着羊脂玉瓶，瓶中朱红丹药泛着妖异的磷光。

殿外忽有铁甲铿锵声传来，惊得鎏金仙鹤香炉吐出最后一缕青烟。

≈ot;陛下，谢太傅在丹凤门跪了两个时辰了。≈ot;中贵人灵均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飘来。

楚云轩的眼皮未抬，耳畔却响起三日前紫宸殿上碎裂的玉笏声。

彼时谢延将笏板摔在蟠龙御道上，雪白的须发随怒吼颤动：≈ot;陛下圣明，西楚的基业不是让陛下拿来炼这些劳什子的！≈ot;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笑着命人呈上丹炉的。

玄铁炉身刻满上古云纹，炉中烈焰不似凡火，倒像是从幽冥地府扯来的鬼火，将十二名方士的影子投在藻井之上，恍若群魔乱舞。

≈ot;陛下！≈ot;

中贵人灵均的轻唤将他扯回当下，≈ot;鲜卑使节送来的雪貂裘……≈ot;

楚云轩突然起身，玄色龙纹广袖扫落案上奏折。纸页纷飞间露出各地官员的血书：≈ot;七州大旱，易子而食……≈ot;

他抬脚碾过那抹刺目的红，白玉扳指在掌心转得发烫：≈ot;传谢延。≈ot;

当谢延拖着镣铐挪进殿门时，楚云轩正用银刀剖开雪貂裘的夹层。

暗格里掉出张羊皮地图，鲜卑文字蜿蜒如蛇。

他低笑出声，靴底重重碾过那张密函：≈ot;太傅常说寡人刚愎，却不知这天下有多少人等着分食西楚血肉。≈ot;

老臣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出精光：≈ot;所以陛下就要用百姓的命换长生？上月试丹死了三十七位官员，昨日朱雀大街的馄饨摊……摊主把自己五岁的女儿……≈ot;

≈ot;够了！≈ot;

楚云轩猛地掀翻鎏金案几。丹瓶滚落，朱砂般的粉末在地衣上拖出血痕。

他揪住谢延衣襟，嗅到老人身上陈年的墨香混着牢狱的霉味：≈ot;你们这些老骨头懂什么？寡人要活千年万年，才能镇住这些虎狼！≈ot;

殿外忽起狂风，将十二扇雕花木窗齐齐吹开。

北风裹着焦糊味卷入殿中——是丹房的方向。

楚云轩松开手，看谢延像片枯叶般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