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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第2页）

清冷嗓音自城墙阴影处传来。

苏珏的绯色衣袍在夜里红得刺目，他握着青瓷手炉从垛口转出。

李明月按在剑柄上的指节泛白。

前世的苏先生在他登基三年后病入膏肓，手里还攥着那卷《治国策》。

令他久久不能忘怀。

此刻，那双凤目却似能洞穿人心：≈ot;侯爷方才经过城隍庙，特意绕开东市胡饼铺子，可是怕见着卖杏酪的刘阿婆？≈ot;

≈ot;苏先生对本侯行踪倒是清楚。≈ot;

李明月喉头发紧，刘阿婆的独子正是前世为他挡箭的亲卫，此刻那少年应当还在城郊大营操练。

≈ot;苏某不仅知道侯爷绕道，还知您三日前在帅帐独坐整夜。≈ot;苏珏忽然逼近半步，袖中滑出块刻着古怪符文的玉佩，≈ot;更奇怪的是，侯爷的为人行事与之前不一样了。≈ot;

柳絮突然密集如矢，李明月瞳孔骤缩。

他知道了？！

他自然会知道，因为苏先生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城头火把在风里明明灭灭，映得苏珏衣上鹭鸶补子宛如振翅欲飞。

突然，暗处传来弩机轻响，李明月闪电般拔剑横挡。

三支淬毒短箭钉入垛砖，箭尾雕着鲜卑的狼头图腾。

苏珏却像早有预料，从大氅里抽出的竟是把燧发短铳，硝烟混着硫磺味在雪中弥散。

≈ot;看来历史轨迹已经开始偏移。≈ot;

他吹散枪口青烟，从箭杆剥下片金箔，≈ot;混入冀州城的死士真的太多了。≈ot;

更鼓声突然乱了一拍。

李明月望着城下渐起的薄雾，恍惚看见前世的自己从雾中走来。

那个李明月眼角带着泪，身后是冲天火光里崩塌的城门，而此刻掌心传来的刺痛如此真实——苏珏将玉佩按进他手中，≈ot;在新元纪时代，量子纠缠可以跨越时空。≈ot;

苏珏的眼里似乎跳动着火焰，≈ot;当两个观测者同时介入，历史就有了新的分支。侯爷，敢不敢与苏某赌一把？≈ot;

雾中忽然传来鹤唳。

李明月猛地转头，见十三只白鹤正掠过残月，羽翼拍碎漫天飞絮。

这是冀州城中从未有过的异象。

≈ot;我们或许是在痴人说梦，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通呢。≈ot;

苏珏望向鹤群消失的方向，语气飘忽却又笃定，“苏某从来都相信人定胜天……”

闻言，李明月回以笑意，“好巧，本侯也是如此。”

……

出征青州的前一日，李明月又折返回长安。

他站在紫宸殿前的白玉阶下，望着漫天飞絮落在朱红宫墙上，像给这吃人的深宫覆了层薄纱。

宫灯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将琉璃瓦映成血色。

≈ot;平阳侯请随奴婢来。≈ot;

中贵人灵均的皂靴碾过积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李明月的大氅下摆扫过九重宫阙的雕龙纹，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殿内龙涎香浓得呛人。

鎏金蟠龙烛台上燃着三十六支红烛，照得御案后的天子面容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