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坐起来,讪讪地探头往岸上看,这时天色已是薄暮,那船家正吆喝著向岸上靠,原来到了一个市集。
张长亭走出舱去,命船家上去买些酒菜,然后回到舱中。
阿玉也上岸去解手,回来时,发觉码头上有三、四个汉子,神色可疑地注视著他。
他不禁气恼地瞪著眼睛,向他们走过去。
那几个人神色大变,忽然都“噗通,噗通”连声地跳下水里。
阿玉见他们狼狈而逃,气也平了,傲然一笑,回到船舱中。
张长亭从篷窗里看到,待他盘膝坐下,便笑嘻嘻问道:“玉兄,你为甚么把人赶到水里去呀?”
阿玉耸耸肩头,率然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气恼想问问他们,谁知都跳下水去了,真是怪事。”
张长亭暗道:“我可知道,他们是怕我哪!”
口中却说:“大概你把他们打怕了。”
阿玉茫然道:“没有呀,我未曾见过这些人,而且我更不会打架。”
张长亭微笑一下,伸手拍拍他腰间那柄软剑,淡然道:“你不会打架,带这个干么?”
说著,便要解开来,阿玉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嗫嚅道:“这个,这个”
他到底编不出谎话来,张长亭见他情急的样子“噗嗤”一笑,道:
“干么大惊小怪的?我看看都不成?下午若给人拿走,你怎么办?”
“下午?是谁呀?”他不禁忆起下午惊醒后,依稀瞥见的人影,便狐疑地瞧著他。
张长亭淡淡地道:“我是说比方这样,谁跟你说真的。”
他沉吟一下,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心想道:“以后睡觉可得惊醒一
点,别要让人真的把宝剑偷去,有负那老人重托。”
这时船家回来,买了好些酒肉,张长亭叫道:“船家,你把船泊在下游那个湾里,那里清静些。”
※ ※ ※ ※
船家依命解缆,顺水流去,一会工夫,便在一个河湾内停住,把船系在一株杨柳树根上,低头问道:“客人,可是这里?”
两人走出船头,暮霭中但见洲岸杨柳在晚风中飘拂,除却归鸟扑扑飞过,再也没有人迹,竟是十分清静之处。
张长亭点点头,命船家摆好酒菜,对阿玉道:“玉兄,人生难得萍水相逢顿成知己,你我小酌三杯,不负这番缘分。”
阿玉欣然坐下,两人干了一杯,张长亭叹道:“光阴如箭,人生几何?自笑风尘劳碌,不能超然物外看来玉兄你也尘孽满身,不能自拔,虽属天心,亦属人为!玉兄,我们再干一杯。”
阿玉一仰而干,酒力焚心,苦笑一声,道:“张兄俊逸神品,游戏人间,来去自如,小弟俗骨岂敢相比?此身今后适从,殊难自料”
想起要找恶魔嘴,梅洁洁仍然身陷那永远不见天目的幽洞穴底,不觉愀然不乐。
张长亭见他好像惹起心事,忧郁不欢,赶快打岔道:“玉兄人中之龙,卓尔不群,前程正未可限量,小弟浪迹江湖,萍踪难定,何足道哉且再干这一杯。你看一钩新月,正升起来了!”
随著他手指处,一钩新月挂在柳梢,水面上的微波映射起一片银光,使人顿觉心胸舒徐,如处身于安详宁谧的琉璃世界中。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