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低沉,陷阵营的营帐之中却是别番景象,一众乡勇头目齐聚一堂,高举酒杯欢庆着今天的凯旋。
这一战虽有折损弟兄,但陷阵营的士卒还是活下来了八成之多。人群中有人木讷,有人欣喜着狂笑。还有常生,娇羞的好似个大姑娘和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吃着酒。
可就是没人提及悲伤,战争还在延续,大家就算有悲痛的情绪,也只好靠着把酒言欢麻痹着悲伤。
江十六倒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这群苦中作乐的乡勇,环抱着双臂肘了一下身旁的陈清玄悄声说道:你们到底给弟兄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今个儿在战场上我怎么一个怕死的都没看到。
说实话他倒是希望看到一两个怯战的士卒,这样从心理上总归能劝住孟乾元这疯狂的举动,也许良心发现也说不定。
不是迷魂汤,是信念,人活着总要信点什么。
陈清玄看着身旁裹着绷带的孟乾元缓缓开口说道
在他们被梧桐镇县令剥削的一干二净,连自己都不信的时候,是小孟给了他们信念。
他把田地还给了他们,把当家做主的权利还给了他们,在小孟把他们从苦难救出来的时候,救苦太岁这个名号已经没人在乎是不是真的了。
切,养死士就养死士,别给老子说的这么高尚。
江十六听罢不屑的哼了一声便背过身喝起了酒来,他最不耐烦的就是陈清玄那套之乎者也的说辞。
在他的观念里,信念不能当饭吃,要做什么也得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陷阵营全体将士接赏!
帐外突然传来铁甲铿锵声,林凤启的银甲还沾着血,发髻散乱地束着红绳。她身后四名亲兵抬着樟木箱,箱角铜包边撞得帐门叮当响。
江十六见罢不由得心头一紧,心想:那肺痨鬼马苑不是说并拢的陷阵营不会有军饷嘛?
随即大步上前,贴着林凤启一旁赶忙问道:什么情况,箱子里装的不会是毒酒吧?
林凤启一身戎装还未换下,甲胄间还蔓延着香汗淋漓的味道。她耳垂泛红,赶忙退后半步,甲叶相撞如雨打芭蕉
你们当然没赏,这是我及笄时母亲给的压箱银……还有去年生辰父亲赏的翡翠头面,借着我爹爹的名义来犒赏的。
江十六听罢不由得心头一颤想道:这虎娘们打架虎就算了,办事儿也这么虎?还以私济公起来了,这里头不会是她的嫁妆吧?
忽地想起一年前马苑酒后失言,林将军家女儿的嫁妆够打十年仗……
江十六用剑柄挑起箱盖,金银碰撞声里混着布帛摩擦的窸窣:东西我们陷阵营领了,就当是抚恤死人的家属。只不过孟将军连斩四名偏将一名主将的功劳,怕是得用你爹的私库来填。
他瞥见林凤启瞬间绷紧的下颌,忽然觉得这位女将若是卸甲后的模样,比战场上更鲜活三分。
孟乾元自然是不要什么赏钱,此番只是江十六财虫大动想敲竹杠来的。这守军大将最次也是五品官儿吧,家底油水肯定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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