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抬头谄媚的笑着说道:马大人好兴致。
江十六仰起头,晨光勾勒出他下颌锋利的线条,夷人铁骑离城三十里,您这箭矢不如留着射敌酋?
说罢江十六的膝甲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他撑着剑柄缓缓起身。白驹剑挥出的刹那,寒芒如银龙腾空,剑脊上银纹在烈日下流转生辉。
剑锋直指苍穹时,他腕间青筋暴起如老树根须,剑柄上的布条被热风卷得笔直。
我洛朝男儿,宁愿做沙场上保家卫国战死的英灵,也不愿苟且偷生的带着一身好力气做阶下囚!
他的嘶吼震得城头鸦群扑棱棱飞起,尾羽扫过守军副官的脸颊。五百乡勇的呼吸声骤然凝滞,常生看见前排老猎户的犁头锄掉在地上,年轻渔夫握鱼叉的手背绽出青筋。
当第一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呐喊炸响。
常生感觉胸腔里有什么在燃烧,跟着吼到第三声时,喉头已泛起铁锈味。
声波撞在城墙斑驳的夯土上,震得箭楼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城头守军不自觉挺直腰杆,有新兵蛋子握枪的手掌渗出冷汗,却跟着乡勇们的节奏跺起脚来。
副官望着这波涛般起伏的人浪,喉结动了动,甲片相碰的咔嗒声混在呐喊里。
马大人!副官抱拳时,袖口金线绣的貔貅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城中守军确实人手不够,不然就给他们些机会?
马苑虽心中对江十六怒不可遏,但毕竟是人手不够被临时提上来守城的临时指挥,从根源上那些士兵听的,还是正儿八经守军副官的令。
就算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一个人拿主意。
咳咳咳……我担心此事有诈,你说这夷兵斥候刚有动静。他们就来了,怎么会这么巧?
马苑的咳嗽声像被剑劈开的破锣。他扶着城垛的手背青筋凸起,官靴碾碎砖缝里的蝼蚁。
远处江十六的衣摆猎猎作响,白驹剑反射的光斑在他瞳孔里跳动。
副官沉思了片刻,才给出答复:将军已经遣人去探查了,是真是假,估摸着明日便有消息……不过,此刻放他们进城,总比等夷人铁骑踏碎城门再收编强。
马苑听罢正愁眉苦脸着进退为难,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眉眼一下子舒展了开来。
一改刻薄的神情,冲着城墙下的江十六说道:罢了,就当是我马苑宽宏大量,就准你们进城投军。
马苑突然提高嗓门,惊得身后亲卫手一抖,箭囊里的白羽箭掉出三支。
他盯着城墙之下的江十六,嘴角勾起冷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指尖划过城墙垛口斑驳的箭痕,你等皆是待罪之身!军饷的事儿,只有这一战后活下来才论功!
马苑心想,若是在此一心诛杀江十六,搞不好这家伙狗急跳墙,还会把屠村案自己的事儿捅出来。
虽说自己这黑锅甩的倒是挺干净,但是保不齐这么一闹,自己在城中信誉地位怕是也要受些许牵连。
不如就将他们放进来,就算活下来了,自己给他再随便安几个罪名要杀要剐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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