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怀月从储物间里掏出回春丹,可能是他自己仍有点醉意使然的缘故,他往谢越和嘴里塞着药,嘴上鬼使神差地涌出了一句。
“大郎,吃药了。”
谢越和神色前所未有地安宁驯服,他不仅一点不在意手上的伤口,还格外心平气和地问道。
“大郎是谁?”
如果按家中排位来算,他在家中排名第二,也应该唤他二郎……等等,难道祈怀月唤着的大郎,是谢端闵?!!
一想到这一点,谢越和原本平静的黑眸中再度沾染了些许戾气。
谢端闵又不是什么没手没脚的病弱之徒,什么时候需要祈怀月亲自给他喂药?
然而谢越和的这句问话,仿佛戳到了祈怀月的笑点。
他眼中的谢越和,逐渐和“大郎”的面孔重叠,而他手里的,是送谢越和归西的药。
祈怀月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笑容。
“大郎……大郎是……的夫君,好可怜……”
少年的醉意后劲来得格外慢,此刻祈怀月再度感觉自己喝得真的上头了。
而听到少年喃喃自语出的“夫君”二字,谢越和的心跳几乎停跳了一拍。
“大郎”,是称呼谁的夫君?
总不可能,是祈怀月的……
将这个可笑的念头抛在脑后,看着祈怀月凑近他面容的笑容,谢越和几乎感觉到胸膛中的心跳,连同呼吸一样停滞在此刻。
说他是痴心妄想也好,说他是自欺欺人也罢,这一刻,谢越和压低着声音,如同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大郎是称呼何人的?”
谢越和死死盯着少年人柔软的嘴唇,心脏前所未有强烈地渴望听到那两个字眼。
然而祈怀月醉得迷迷糊糊,此刻看着谢越和的脸凑近,他忍不住笑了一下,重复道。
“快吃药,快吃药……”
手里的药已经喂空了,祈怀月还是将身体的大半重量靠在手上,然后将他的手,压在谢越和的嘴上。
这明明应该是个捂得人难受的姿势,然而闻到祈怀月身上淡淡的温暖气息,谢越和的心跳震如擂鼓。
回想起观渊剑尊搂着祈怀月的姿势,这一刻,谢越和心中某种念头如同杂草般疯狂滋长。
观渊剑尊能做得的事情,为什么,他不行……
谢越和轻轻张开手臂,做再大的恶事,也未曾有过半点迟疑的未来魔子,小心翼翼伸出的拥抱姿态,如同想要揽入梦寐以求,却始终求而不得的珍宝。
“怀月,你醉了。”
谢越和的声线有些沙哑,他轻声道。
“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少年人仿佛听不懂他的问话,又像是骄矜得习惯了被人抱,也被人如此爱护的小公子,大大方方地伸出手,露出一个“允许你拥抱”的施恩姿态。
这一刻,谢越和喉中干渴无比,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仍在千宵醉编织出的幻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