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本我都欢喜。”
“太好了。小姐若是欢喜,小生双手奉送。”
“这就奉送吗?”
顺安双手捧书,走到碧瑶跟前,弯腰揖个大礼,模仿戏台上的小生做派,拉开长腔道:“些微薄礼,不成敬意,望小姐笑纳,玉览!”
碧瑶一把接过,冷笑一声,噌噌噌噌,一本接一本撕作两半,啪地摔在地上,猛踏几脚,咚咚咚咚大步离去。
“小姐,你……”顺安没想到是这结局,结巴道。
“叫丧呀你!”碧瑶顿住步,叉开腰,恶狠狠地回他一眼,“难道本小姐不能撕掉属于本小姐的书么?”扭个身,扬长去了。
顺安呆了。
鸿运赌场的雅院子里,阿根脚步匆匆地打外面进来,见老千庞正与王探员在聚精会神地下棋,躬身候在一边。
“讲吧。”老千庞的眼睛仍旧盯在棋盘上,声音却冲他飞来。
“回禀师父,”阿根哈腰道,“小的查清爽了,姓章的原有六人,新近又收容两个小瘪三,一道住在棚区里,连续数日在白渡桥上作案,专门选择黄昏之后、夜色降临之际出手,北边巡捕来了,朝南跑,南边巡捕来了,朝北跑,就跟耗子似的,这几日捞到不少,还没有失过手哩!”
老千庞缓缓看向王鑫。
“嗯,该将军了!”王鑫摸起一马,啪地落下。
见阿根仍在发愣,老千庞白他一眼:“王大人发话了,你还傻愣什么?快去,照我讲定的,逮上几个,扭送巡捕房!”
“是。”阿根转身去了。
是夜九时左右,一个黑影飞也似的跑进棚户区,推开房门,靠在门框上,呼呼喘气,带着哭腔道:“阿哥,阿哥——”
正在与养伤的四弟清点战利品的章虎急走过来,见是阿青,心里一沉,急道:“出啥事体了?”
“阿哥,我……”阿青上气不接下气,“我跟阿黄、阿波去做……做生意,没提防巡捕房的人换成便装,在桥两边伏着,把阿黄、阿波几个全抓走了,只……只我一人逃出来!”
章虎倒吸一气,愣怔许久方才回过神来,走到一个大坛子前,抱起坛子,倒出里面的所有银子,装进一只钱褡子里,对阿青道:“走,跟我去趟巡捕房!”
二人赶到巡捕房,见不下五六人候在大厅里,或愁眉苦脸,或怒骂不止。不用问就晓得他们是等候报案的受害人。
看到他来,一个包打听模样的走过来:“是来报案的吗?”
“是是是!”章虎连连揖礼。
那人打量他一眼:“叫何名字?”
“在下姓章,叫章虎!”
“哦?”包打听没有再问,拿眼扫他一阵,招手道,“你跟我来!”
章虎略怔一下,让阿青候在厅里,抬腿跟他走去。
二人绕过几个廊,来到边角一个房间。
包打听敲门道:“王巡捕,你要的人到了!”
屋里传出一个声音:“让他进来!”
包打听打开门,推章虎一把:“进去吧!”复又关上房门,回身去了。
一张大几案后面,王鑫用指节轻扣桌面,两眼不住地上下打量章虎。章虎二话不说,扑通跪地,倒头就拜。
王鑫悠悠问道:“你叫章虎?”
章虎叩道:“小的章虎叩见大人!”
“你来此地,可是要报案的?”
“小的不敢。”
“哦?”王鑫再次轻扣案面,“你非来报案,又有何事?”
“小的是特意来孝敬大人的!”章虎从腰中掏出钱袋,双手捧过头顶,跪前几步,将钱袋恭恭敬敬地摆放在案上,复又跪着退至原处,叩拜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