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克钦族大寨的人带着三十杆修好的步枪先到了溶洞;又过一天,盆地的“丛林队”背着晒干的兽肉也到了。赵山河清点人数时,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溶洞150,佤族37,克钦180,盆地80……总共447,加上路上捡的零散弟兄,差不多五百了!”
王杰站在崖边往下看,近五百人正分拨收拾行装:有的在擦枪,有的在编草鞋,有的把佤族妇女给的草药塞进怀里。没人再问“往南走到底去哪”,赵山河磨亮的刺刀、丛林老兵削尖的木矛、军医清点的药箱,已经替他们回答了——比起在野人山等死,往前走,就是活路。
夜色像浸透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压在机场外围的灌木丛上。王杰趴在山脊的岩石后,手里的望远镜镜片映出跑道边缘的日军岗哨——两个哨兵正靠在沙袋上抽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都藏好,没我信号不许动。”他侧头对身后的赵山河低声说。五百人分散在山脊两侧的密林里,呼吸都压得极轻,只有枪身偶尔碰撞的金属轻响,很快被虫鸣吞没。
赵山河点头,攥紧了手里的步枪:“王先生放心,弟兄们等你信儿。”
王杰不再多言,借着夜色滑下山坡。他穿着从日军尸体上扒来的军服(提前从空间取出,沾了些泥灰做旧),脚步轻得像猫,150米内的生命信号在脑海里铺开——岗哨、营房、伙房……三十多个红点分布得清清楚楚。
机场的铁丝网有处被暴雨冲垮的缺口,他弯腰钻过去,正好落在伙房后方的阴影里。伙房的窗户透着昏黄的光,里面传来日军士兵的说笑声,饭香混着味噌汤的气息飘出来。
“正好赶上饭点。”王杰冷笑一声,从空间摸出两个小瓷瓶——里面是无色无味的生物碱,是他特意准备的“好东西”。他绕到伙房后的水井旁,拧开瓶盖,将液体尽数倒进去,又晃了晃井绳上的水桶,确保药剂散开。
接着是营房外的蓄水池。他贴着墙根移动,避开巡逻队的脚步声,把剩下的药粉撒进池里。水面泛起一层极淡的涟漪,很快恢复平静。
做完这一切,他躲进塔台下方的检修通道。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人蜷身,却能清晰看到伙房的门。
没过多久,日军士兵排着队从营房出来,吵吵嚷嚷地进了伙房。有人直接拿起水桶舀水喝,有人端着饭碗蹲在地上扒拉——米饭、味噌汤、腌萝卜,全是用井里的水做的。
王杰盯着腕表,秒针转了两圈。
第一个倒下的是个矮个士兵,手里的饭碗“哐当”落地,人直挺挺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伙房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喊叫和桌椅倒地的巨响。有人想往外跑,刚冲到门口就捂着喉咙栽倒,更多人在地上抽搐,很快没了动静。
“第一波解决了。”王杰从通道里滑出来,精神力瞬间锁定整个机场。剩下的日军零星分布在塔台、油库和武器库,大约十五人,正惊慌地往伙房跑。
他站在阴影里,眼神一凝。
150米内,所有冲向伙房的日军突然定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下一秒,他们直挺挺地倒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脑神经已被精准切断。
塔台里还有个发报员,正疯狂地拍发电报。王杰抬步走向塔台,推开门时,那发报员刚要转头,身体便猛地一僵,趴在电键上不动了。
整个机场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跑道的呜咽声。
王杰走到岗哨旁,捡起日军的信号枪,对着夜空扣动扳机。
一颗绿色的信号弹拖着尾焰升空,在墨色天幕上炸开,像朵转瞬即逝的花。
山脊上,赵山河看到信号,猛地站起身,压低声音嘶吼:“弟兄们,动手!”
五百道黑影从密林里窜出,朝着机场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