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头的江河,却是忽然迟疑了起来。
却听他似是有些扭捏,犹豫了好半晌,才谨慎说到:
“以防万一,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以你现在的修为,再动用一次心火不会出现太大问题,没错吧?”
薛正阳一怔,又是不自觉地抚摸起那斑白的两鬓。
但他回答的还算干脆:
“没错。”
江河也是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总归是说道:
“那明天便按计划行事。”
薛正阳也跟着问起来:
“也莫要总是在意我,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孤身一人面对地境的国师,你当真准备好了么?”
“我有一定把握。”
“凭你那不切实际的方法?”
“并非不切实际,我算过了,灵气的含量应当是足够的。”
“你还是不明白,这根本与灵气无关。”
薛正阳叹了口气,
“纵使他们的灵丹能够让你得偿所愿,可之后呢?
倘若代价当真那么容易承受,这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多修士为了它而散尽家财,四处奔波。又怎会有那么多流离天地的亡命冤魂?
你这根本是在赌命!”
“前辈,莫要说地那么严重。”
江河在另一头忽而轻笑一声,
“我有把握。”
“……”
听着对方漫不经心的回答,薛正阳很想就此骂上一句污言秽语。
但碍于修养,他最终只将心中的怨气收敛回去。
转而道:
“你最好是有把握。
莫要等到身死道消,化成孤魂野鬼了,游离到国公府门口之时,瞧见顾姑娘以泪洗面,最终却与她那义兄成了结发夫妻,让你气急之下做了鬼也抑郁终生才是。”
“前辈,往日里怎么没有见你如此毒舌过——等等,为何是与那离震玉结为夫妻?”
薛正阳并未作答,只在心中暗自腹诽。
随后,他只道:
“你且好自为之,珍重。”
“喂,等等,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前辈!?老薛——”
薛正阳不顾另一头越发焦急的心声,只兀自掐断了传讯。
不知为何,瞧见江河这般少有的焦急,他竟是感到一阵惬意。
果然,纵使再怎么老谋深算,再怎么人情世故,也终究会有害怕的时候。
也不知是真的老了,还是与那江河待得时间久了。
总觉得自己也渐渐带上了些许烟火味儿。
薛正阳眯起了双眼,不住地思索着。
但他那平和的神色,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