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剧县。
袁军连同乌桓将临淄摧毁之后,之前孔融营建的北海国再次成为了目前青州的中心。
虽然王修之前放走了陈宫以及吕布的家眷,但王修毕竟曾经做过袁谭的主簿,所以袁谭不但不予怪罪,反而是让其坐镇后方,负责调配粮草。
王修神情恍惚的又处理完一天的公务,颇为疲惫的就要回到卧房休息。
途径中庭,王修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
其实这个时候的中庭没有什么好看的。
花已落,树已枯。
泥土和枝干混为一色,全部都是死寂,而没有半点的活力。
本是匆匆一瞥,可王修忽然看到自家孩子还有其他亲戚的一些孩童在一起玩耍。
孩童天性好动,喜欢玩耍也没有什么过错。
不过待看清那些孩童玩的究竟是什么游戏后,王修忽然如遭雷劈!
只见自己的孩子正骑在另一名家世不及自己人家的孩子背上,手中拿着一根枯枝,正朝另外一个同样骑在别人家背上的孩童假装厮杀,玩着打仗游戏。
“大胆!吾乃蹋顿单于是也!汝这三姓家奴受死!”
两人装模作样的打斗一番后,扮演“吕布”的那名稚童大叫一声:“啊!我输了!待我整顿兵马,下次再战!”
王修的孩子突然急了:“不能下次再战!你输了!你死了!”
对面的孩子不服:“吕布现在还在胶东,没有投降!怎么能死了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们乌桓骑兵是最厉害的!”
“啪!”
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耳光直接抽在王修孩子的脸上,让对方一阵天旋地转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但待其看清面前所站之人是谁时,虽不敢发怒,却还是委屈道:“爹,你打我做甚?”
“打你?我打死你!我王修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
王修追上去,又是一脚踹了下去。
“打死你个混账玩意!”
“你可知,乌桓骑兵一来,我们死了多少人?”
“你可亲眼见过,那蹋顿单于随意屠戮降卒?”
“你可亲眼见过,那乌桓骑兵将婴孩戳在长枪上肆意取笑?”
“你可亲眼见过,那些乌桓蛮子为了羞辱吕布麾下的文士,强迫其剃发易服,让其只留髡发?”
一幕幕的过往自王修眼前浮现。
其母亲、夫人见到王修往死里打孩子,也是赶忙将其护到身后。
“王修!你究竟发的什么疯?有什么气别和孩子撒!”
见到母亲和夫人站在自己跟前,王修这才如梦初醒。
眼中的泪水犹如泉涌,王修开始嚎啕大哭。
他上前将脸上带着恐惧的孩子拉抱在怀中,哭嚎声中带着歉意。
“儿啊,爹对不起你,但爹更对不起青州的百姓啊!”
“儿啊,爹该如何?如何啊??”
无助的哭泣声撒满庭院,每个印迹都是王修心中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