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老百姓越聚越多,但都只敢远远看着,交头接耳,没人敢上前一步。有人捂着鼻子说闻着像烂草,也有人小声嘀咕公主不怕,我们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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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人群里挤出来一个瘦弱的身影,是桑娘!她脚上的草鞋破破烂烂的,冻裂的脚趾都露出来了,踉踉跄跄地扑到前面,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渗出血丝。
求公主赏奴婢一碗!奴婢的孩子已经没了,这条贱命无所谓了!奴婢愿意替娘娘试毒!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呼出的白气在冷风中颤抖。
缪嫤眼圈红了,亲自盛了满满一碗滚烫的红薯羹,热气熏得她的睫毛直颤,颤抖着递到桑娘面前。瓷碗边缘烫得几乎拿不住。
桑娘看都不看,接过来仰头就喝,滚烫的羹汤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在脖子上烫出几道红印子,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直到把碗里的东西喝得一滴不剩,还伸出舌头把碗底最后一点渣子都舔干净了。
她放下碗,浑身发抖,泪如雨下,声音嘶哑却清晰:这个味道。。。。。。这个又甜又糯的味道。。。。。。和我那苦命的孩子。。。。。。临死前在梦里喊的一模一样。。。。。。
这一声哭诉,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人群死一般寂静,然后,一个小孩怯生生地问:娘,那我们。。。。。。我们也能种吗?
我蹲下身,轻轻握住桑娘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感觉她掌心的温度比刚才暖和多了。
这时候,我看见裴昭已经悄悄站在人群后面,手里紧紧握着竹笔和空白的册子。
开始登记吧。我低声说。
七天时间过得飞快,像射出去的箭一样。这七天里,城门口的告示换了六次,《薯讯简报》越写越厚。
第七天,宫里举办大宴。在文武百官和皇室贵族的注视下,缪嫤公主旁若无人地捧着一碗细腻的红薯泥,吃得特别香,还笑着对上面的嬴政说:父皇,这东西比粟米还好吃,特别适合配茶喝。羹匙轻轻碰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声。
整个大殿的人都屏住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
嬴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旁边的赵高微微点头。赵高立刻会意,用一双银筷子夹起一小块红薯,送到皇帝面前。
嬴政夹起那块红薯,慢慢送进嘴里,细细嚼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没什么特别的香味,但是能填饱肚子。
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接着,像冰河解冻一样,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表情各异。
二十个昼夜过去了,冬天的第一场雪落满了司农院的屋檐。
《验薯录》汇总成册,送到了皇帝面前。上百户试吃的人家,近千口人,没有一个人出现所谓的症状,反倒有六成以上的人体重明显增加,十多个长期卧病在床的人,病情居然有了明显好转。
最让人震惊的是桑娘。短短二十天,她简直像换了个人,原本枯瘦如柴的身体丰润了些,蜡黄的脸色也透出健康的红晕。因为她认识几个字,在织记坊找到了一份抄写文书的工作,彻底告别了过去的苦日子。
那天,她带着新买的香烛,在咸阳宫门前长跪不起,对着宫墙,也对着闻讯赶来的老百姓放声大哭:求娘娘多赏些红薯种吧!我要活下去,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要活给我那死去的孩子看!
薯娘娘这个称呼,就在老百姓的争相传诵中,一夜之间传遍了咸阳城。
城外那个临时搭建、曾经香火鼎盛的焚薯祭天坛,早就冷清得结满了蜘蛛网。始作俑者,那个自称能通鬼神的大巫祝沮衍,据说已经在几天前连夜逃跑了,不知所踪。
一场初雪过后,天放晴了。我站在司农院最高的望楼上,俯瞰着整个咸阳城。大街小巷里,提着篮子、推着小车来打听、购买红薯种的人络绎不绝,汇成一股奔涌向前的生命之河。
这一仗,我们赢的不是口舌之争,而是人心深处那个求生的本能。
可是我心里,却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看着那些虔诚地把红薯种捧回家的老百姓,看着他们脸上交织着希望和残留的恐惧,一个念头始终挥之不去。
那个逃跑的巫祝,他真的失败了吗?他可能输掉了这一仗,但他种下的东西,比红薯的根扎得还要深。我们用皇权、事实和一个母亲的眼泪扑灭了这场大火,可是那片被烧焦的、名叫的土地下面,无数看不见的火星,还在黑暗中悄悄地积蓄着热量,就等着下一场大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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