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情如沸水,瞬间席卷了整个咸阳。
坊间开始流传一句话:“赤壤君不在宫中,却在千家万户的案头。”
宗正卿府邸内,传出一声玉圭被砸碎的脆响。
那位执掌皇族法度的老人,面对着满城汹涌的民意,终于发现,他们企图用一泼血来扑灭的,竟是一片早已燃起的燎原之火。
他再不敢轻举妄动。
黄昏时分,嬴政一身玄衣,微服归来。
他没有去章台宫,而是直接走进了国史馆,立于那幅血书拓片之前,凝视良久。
廊下的风吹过,拂动他的衣角,也吹动着那面血色的丝绢。
“你早知他们会动手?”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我立于他身侧,平静点头:“礼法可争,性命难测。但我若躲进深宫,那些刚刚鼓起勇气的女子,便再不敢提笔写下一个字。她们的笔,是我亲手递过去的,我不能让她们因我而死。”
嬴政沉默了片刻,目光从血书上移开,落在我身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突然,他抽出腰间佩戴的青铜长剑,“锵”的一声,寒光乍泄,竟一剑斩断了廊柱上缠绕装饰的百年旧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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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史官躲在竹简背后写史。”他的声音如剑锋般锐利,“如今,你却让史书站在了阳光下,让天下人都成了它的卫士。很好——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罚’。”
当夜,一队禁军以“查缉私铸兵器”为名,突袭了宗正府几名核心门客的宅邸。
翌日奏报,搜出足以毒杀百人的鸩酒,以及数套用于夜行的黑衣与利刃。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三日后,我翻开《天下纪程·民识列传》崭新的一页,提笔记录下这惊心动魄的数日。
在“始皇三十二年”的条目下,我增添了一栏:“四月,有女子因记史而遭流血之胁,然百地响应,寸纸不灭。民心为盾,帝王为剑,史笔不折。”
柳媖站在我身侧,颤抖着手,在这段总述之下,写下了属于她的第一条详细记录:“咸阳姜氏,夜书未辍。”字迹依然歪斜,墨迹因指尖的汗水微微化开,却有一种破土而出的倔强。
我伸出手,轻轻抚过那一行尚带着湿意的字迹,低声道:“恐惧会传染,勇气也是。现在,轮到我们去点燃下一簇火了。”
风波暂息,誊录堂的工作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效率运转起来。
从帝国各处汇集而来的民间记录,如雪片般堆满了我的案头。
我一卷卷地审阅、归类,试图从这浩瀚的民声中,理出大秦最真实的脉络。
竹简、布帛、木牍,甚至还有鞣制过的羊皮,材质各异,字迹也千奇百怪。
然而,就在我整理到第十余份来自关中地区的文书时,我的指尖忽然停住了。
我的目光扫过这些堆叠的记录,心中那股因胜利而带来的安稳感,被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所取代。
一种微妙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规律,正从这片由竹木与丝帛构成的海洋中,悄然浮现。
一个关于缺席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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