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临时起意。”他低声道,“早在你推行雾盘之初,宗正卿便密令祝官记录‘异常天象’,只待一个由头。”
我冷笑一声,将那份祭文草稿扔在案上:“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敬天、知天之人!”
春祭之日,太庙香烟缭绕,百官肃立。
宗正卿捧着祭文跪于阶前,声泪俱下:“今西境大旱,赤壤妄动阴阳,恐惊天怒……”廊下有人冷笑:“那赤壤君可敢在此赌个晴雨?”无人应答。
赤壤堂紧闭门户,唯有几个学子低声传话:“再等两日……秦州就有雨了。”
十九日,依旧是艳阳高照。
朝堂上的气氛愈发紧张,弹劾我的奏章据说已经堆满了御案。
直到二十日清晨。
咸阳城依然晴朗,但自西南方向,有肉眼可见的乌云如潮水般涌来,越过秦岭,精准地覆盖了陇西七县的上空。
午时,第一份急报传回咸阳:细雨洒落,如丝如缕,干涸的土地发出了满足的呻吟——**那声音低沉而湿润,像是大地在啜饮千年未尝的甘露**。
申时,第二份急报:雨势渐大,农人奔走相告,冲出家门,在田埂上欢呼雀跃;边关的戍卒甚至脱去上衣,任凭甘甜的雨水冲刷身体,仰天大笑——**笑声穿透雨幕,与雷声共鸣,仿佛天地同庆**。
消息在咸阳城内炸开,那些前两日还在嘲笑赤壤堂狂言的百姓,此刻都涌向街头,议论纷纷。
连一向以铁面无私、只信律法着称的廷尉,都在朝会散后,对着廊外的天空,喃喃自语:“此雨……竟真的能算出来?”
戌时,夜幕降临。
一名内侍小跑着来到赤壤堂外,却没有通传,只是恭敬地侍立一旁。
我心中一动,推开殿门。
只见嬴政一身玄色龙纹黑氅,独自一人立于廊下,并未走进殿内。
他没有看我,只是仰头望着从屋檐滴落的雨滴,那雨滴在灯笼的光晕下,晶莹剔透,**坠落时碎成数瓣,溅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越的“嗒、嗒”声,宛如时间的节拍器**。
咸阳,也飘起了零星的雨丝。
他驻足了良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路过此地。
忽然,他转过头,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燃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狂热的光芒。
他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你连老天的时间,都敢掐着脖子算。”
我心头一颤,正要行礼,他却抬手制止了我。
“明日朝会,”他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决断,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烙铁,印在这清冷的夜色里,“你不必辩。朕,亲自问雨。”
我躬身领命,目送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咸阳檐角的雨滴仍在坠落,映着灯火,像一颗颗未冷却的星火。
这场雨赢回的不只是信任,更是未来千万里丝路之上,第一缕由人力唤醒的风。
而在更远的敦煌,黄沙漫卷。
轲生背着沉重的铜盘踽踽前行,身后脚印很快被风抹去。
但他心中清楚:每一步测绘,每一次记录,都是在荒芜之中,种下文明重生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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