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放心,他要的是一场名分之战,而我要的,是一场人心之变。”我转身对身后的苏禾道,“去,把我让你整理的东西拿来。”
苏禾捧上数十册用上好皮纸装订的简册。我将第一册递给李斯。
他打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上面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一行行冰冷而清晰的数字:
“信风计划推行三年来,西域共开垦荒田三百二十万六千亩,引水渠一千一百二十七条;于河西、北地、上郡三地推广新农具,活饥民四十七万余人;共培养外籍农技官、工匠、医师一百三十六人,返回各部族……”
我淡淡地说道:“我给这套简册取了个名字,叫《实绩录》。请丞相派人加急送往咸阳,在大典当日,向百官展示。他赵高想骂,就让他骂,我只让天下人看看,我这‘妇人之仁’,究竟是乱了纲常,还是救了人命。”
李斯捧着那本薄薄却重如泰山的《实绩录》,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对我深深一揖:“君上之格局,斯,不及也。”
十一月初五,黄昏。
我登上楼兰最高处的望楼,背后,是新建成的“议政堂”。
晚风裹挟着远方沙粒,打在脸上微痛,夕阳熔金,将整座城市染成一片赤红,如同正在冷却的铁水。
木匠敲击梁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咚、咚、咚,沉稳有力,像这座城的心跳。
我命人将那面曾被匈奴使者的匕首划破的《万国协作章程》残简,用最名贵的木料重新装裱,高高悬挂于议政堂的正壁之上。
裂痕依旧,触目惊心,指尖抚过时能感受到凹凸的纹理,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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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笔在下方立起一块石碑,只写了六个字:“言可裂,志不折。”
刻刀凿入石面,溅起星点火花,清脆的敲击声在暮色中久久回荡。
就在这时,西方的地平线上,尘烟滚滚,连绵不绝。
斥候飞驰来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主上!又有十七支使团!他们绕过了所有封锁,突破了风沙,已经抵达敦煌!其中……其中有许多,是从未与我大秦通过话的山地部族!”
“他们求什么?”我问。
“他们……他们不求金银,也不求封赏,只派人来问一句话——‘听说在你们这里,走路就能学种粮食,是真的吗?’”
我立于高台边缘,望着那渐渐沉入沙海的落日,感受着脚下这座城市因源源不断的人流而焕发的勃勃生机,轻声自语。
你们都以为,我在等一场决定我命运的典礼。
不,我在等一个时代醒来。
而它,已经开始迈步了。
夜色渐深,喧嚣的楼兰城终于在疲惫与期待中渐渐沉静。
新来的部族被安置在城外的营地里,篝火点点,宛如坠落凡间的星辰。
风中飘来烤饼的焦香与婴儿的啼哭,混合着皮革与马汗的气息,构成这片土地最真实的呼吸。
我的营帐内,灯火通明,案牍上堆满了各地传来的情报与报表,但我的思绪,却飘向了窗外。
这几日风云变幻,从一个女人的脚步,到一封未来的信,从一次暗夜的驰援,到一场朝堂的博弈,一切都像被无形的大手推动着,奔向那个名为“冬至大典”的节点。
可我知道,真正推动这一切的,不是我,也不是始皇帝。
而是那些石子,那些种子,那些最朴素的渴望。
或许,这个新时代最真实的版图,从来就没画在绢帛或羊皮上,而是被人一笔一划,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摆在了人人都能看到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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