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星图阁内部的叛徒。
所以,他们终于露出了马脚。
这并不意外,我早就有所怀疑。
叛徒改变不了什么,它只是方程式中的一个变量。
事实上,这还是个有用的变量。
烽火台出现叛徒的消息……时机恰到好处。
这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敌人会对我们即将发出的虚假信号深信不疑。
10月15日上午,我下达了命令。
乌孙部的牧民要把他们的羊群赶到赤水关以南二十英里处,制造出粮草短缺的假象。
“战争比拼的是后勤,”我告诉墨鸢,“敌人关注他们的刀剑,而我关注他们战马的肚子。”和往常一样,墨鸢只是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我要求下属应有的冷静算计。
“粮荒假象”并非目的,它只是一种干扰。
真正的收获是隐藏在牧民中的“眼线”,他们会留意任何破绽。
那天下午,轲生带着一条消息出发了,他的忠诚坚如磐石。
与此同时,赵高的间谍们也开始行动起来。
那夜暮色四合,星图阁内烛火摇曳,铜铃在檐角轻响,风从沙隙间穿行而过,带起一阵细微的呜咽。
墨鸢提灯走入厅中,衣袂拂动,似有寒霜凝于肩头。
她将一卷新编的《灯讯守则》置于案上,指尖轻点其中一行:“匈奴人只会关注军事情报,”她说,“真正的消息,也就是真正的战略指令,将以最普通的形式编码——一个‘农技答疑频道’。”
我立刻批准实施。
不过一夜之间,玉门关外的驼铃骤然稀疏。
斥候回报:三支原定东进的粟特商队,竟在夜半调头,朝着反方向疾驰而去。
信息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刀刃。
看到计划在这么早的阶段就开始见效,真是美妙极了。
10月16日中午,李斯来了,他面无表情。
皇帝批准了“毕业大典”——也就是毕业典礼,但同时也发出了警告。
“如果这次行动失败,我只拿你是问。”他说。
我轻声笑了笑,那声音低沉而平静,在空旷的议事厅里回荡,像远处沙丘滑落的一粒细响。
我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令人兴奋的期待,仿佛指尖触到了命运之弦的震颤。
笔锋游走于纸面,九封文书渐次成形。
每一道笔画我都亲手摹写,九种字体,九种身份掩护。
最后,双印齐落——“信风使印”沉稳庄重,压下时传来木质与金箔相击的微响;“赤壤君玺”朱砂如血,落印刹那,空气中弥漫开一丝温热的檀香与金属气息。
我在末尾添上一句小字:“观礼期间,各国可派十名青年学子随班听讲,不限身份。”
这不是仁慈,而是最精准的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