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可以自由上前,核对自己手里的票据有没有被官方记录在案;如果发现对不上,当场就能登记作证。
第一天,只有十几个人好奇地围观。
第二天,人群就挤到了渭水桥头,黑压压一片。
到了第三天,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农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台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破旧不堪的盐票:官……官家说盐早就卖完了,可俺家这张票,是上个月才买的呀!你们……你们给查查,是不是被哪个天杀的冒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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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
必须一查到底!
结果让人窒息:仅仅琅琊一个地方,就有四百多张有效的票据没有被录入系统,总价值高达黄金六十斤!这些凭空消失的商品,全被地方官吏偷偷转进了私仓,高价倒卖给了不法商贩。
更有一个心理崩溃的小吏招供:上级命令他们调平数据,如果实际销量低于配额,就伪造凭证充数;如果高于配额,就压着不报,留作后备资源灵活操作。
我当即将这个小吏枷锁示众,宣判流放北疆修渠三年,并责令他所在县的县令自缚来咸阳请罪。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朝野上下为之震动。
李斯连夜赶来求见,忧心忡忡:娘娘此举固然大快人心,正气凛然,但牵连实在太广。如果全面清算,老臣恐怕……会导致地方政务瘫痪啊。
那就换人顶上。我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宁可暂时停摆,也绝不能再让这些毒瘤继续生长,腐蚀国家的根基!
我取出一份名单——这是黑冰台多年来暗中积累的清廉官吏档案。从今天起,正式启用察远巡察使制度。每个郡派驻两人,直接隶属察远方署,不受地方任何节制。一人专门负责查账,一人带领少量兵卒保障安全,两人互相监督,定期轮换岗位。
另外,全面推行双轨记账法:官市每完成一笔交易,必须同时在纸质账册和石板底稿上登记,月底将石板原稿封存,直接送到京城复核。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修改。
最后一条——设立百姓揭弊奖。凡是举报贪腐查证属实的,奖励追缴赃款总额的十分之一。允许匿名举报,可以通过黑冰台的秘密渠道投递。
李斯听完我这三条措施,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声:娘娘,您这……已非简单的新政,这是在重塑大秦的吏治根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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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风暴并未因此停息。
第七天深夜,阿芜脸色煞白,疾奔而入:娘娘!不好了!樊……樊将军遇刺!
我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
赶到军营时,樊哙已经包扎完毕,左臂缠满了渗着血迹的白布,脸色苍白如纸。见到我进来,他还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被我一把按住。
说,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冷得能结冰。
有人假传军令,骗我去渭北点验新兵。途中遭遇伏击,十二名贴身亲卫……全部战死。他咬着牙,眼眶通红,刺客用的是制式秦弩,箭簇上还刻着工坊编号——属于匠作府第三冶炼坊!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沉到了谷底。
匠作府……那是公输衍的地盘。
这绝不是一次普通的行刺,而是一次精准无比的政治嫁祸!
如果樊哙真的死在匠作府制造的兵器之下,我和公输衍之间的矛盾将彻底公开化、白热化,到时候嬴政不得不介入裁决。而眼下新政推行的舆情还不稳定,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前功尽弃!
所有箭矢原地封存,严禁外泄消息。我沉声下令,另外,立刻提审当天传令的士兵!
审讯持续了整整一夜。
那个传令兵起初还嘴硬,坚称是奉命行事,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终于崩溃——他收受了五十金的巨额贿赂,伪造了调兵的印信和命令。
顺着他这根藤,我们摸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司库小吏,再往上查,幕后黑手竟然是被我打压下去的卓氏,安插在兵部多年的一个暗桩!
至此,整个阴谋清晰地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