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辞官了,在山林中等一人,终于在垂垂老矣时,等回了她都沈师。
沈师一如当年,没想到死前,还能再见沈师。
沈师回来,给她一个瓷瓶,她打开瓷瓶,看着里面鲜红的颜色,眼眸微动,“这是沈师的血吧?”
陆茗并没有老糊涂,一看便猜出此物。
沈绒溪却轻笑,“走呀,我带你看看这大好河山,你所创下的盛世!”
他说的那么轻松,饮下她的精血,至少能让陆茗再年轻几十岁,哪怕白发无法变黑,身体素质应该会好很多。
陆茗却笑的温柔,犹如当年初见沈师时,沈师温柔的笑,她们相识五十载,她越来越像沈师。
像一个从来不是什么贬义词,因为那人的温柔与自己相拥,所以自己有了那人美好的品质,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像却不是,毕竟陆茗也有自己很精彩的一生。
陆茗只是双手捧着沈师给的瓷瓶,“不用了,沈师,你替我看遍这山河无恙便好。”
陆茗并没有遗憾,她在朝堂之上奔波一生,却终究帮不到遥远的地方,而沈师却在远处帮她所触及不到的地方。
很好了。
能再见沈师,她很开心了。
她们平静的在山林中相伴,围炉煮茶,过了一个完整的四季。
后来沈师又要走了。
她们相约下一个十年,陆茗在原处等她。
可是分别之时,似乎都有答案,这次分别,应当没有以后了。
分别时的对视,此情无言,却又震耳欲聋。
她送沈师一段白发,让沈师将她的发,送向最漂亮之处,她想来生,就投生到那沈师所认为的最美之处。
沈绒溪轻笑,接过了她的白发,驾马踏上白雪,没有回头。
马蹄斑驳,留下长长的印记,直到再次被雪覆盖,这是最后的道别了。
沈师留下的回春丹,和那滴精血,她都有好好收藏,她不打算再延续自己的生命了,她这一生,没有遗憾。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就那样坐着,阖上了眼。
霜雪覆盖了她的白发,也盖住了她的肩头,像是给她穿上了一身素衣。
她不知自己走后,那白马红衣的女子折身回来,替她清扫身上的雪,将她好好安葬。
沈绒溪被封印在这世间,立了一座座新坟,看尽世间离别。
好似此生就要这般,直到看到接她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