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巨石砸得粉身碎骨,有人被利箭穿心而过,可是为什么没有尸体?为什么敌人的数量看不出有任何减少?为什么他们还能想之前一样毫不气馁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撞向这帝都的坚壁?
那些身上插满了箭羽的人,为什么还在努力的向自己爬来?
一种诡异的不祥的念头突然从脑海中冒出,辛德拉尔飞快的将它赶了出去。
士兵们都急切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继续放箭!都给我瞄的准一点!”他声嘶力竭的大喊,“让这群宗教狂热者知道我们的厉害!”
士兵们再次举起手中的弓,尽管他们也对战场上发生的事情疑惑不解,但是他们要做的只是执行命令。
“对了,是宗教,是信仰麻痹了他们的神经,让他们感觉不到疼痛,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辛德拉尔对自己说,“再过一会,等到他们发现它们所信仰的东西并不能保证他们活命,等到他们的鲜血流尽,他们就会纷纷倒下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话,为什么面对已经快要攀上城头的那个浑身被箭矢射的像刺猬一般敌人时,手心中的汗让他搬不起脚边的石块?
——————————
菲比斯的眉线也纠结了起来,这一切也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敌人的强大超出了他的预期,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那些因家的士兵,似乎怎么也杀不死,杀不完……
他下马,拉起一个普通士兵的手,带到了离部队几十步的地方:
“别再权衡哪边的胜机更大了,你现在只能站在我这边,别无选择,而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那士兵愣了一下,“长官。”
“别装了。”菲比斯严肃地说,“曼蒂,我刚才就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军营里的军人谁会往自己身上喷香水?”
那士兵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本来平凡无奇的男子面容变成了绝色的女人。
“还有,不要解除变形术的效果,除非你想让那些士兵先要你交代清楚法尔的死因。”菲比斯郑重提醒道。
“这个该死的家伙又在搞什么鬼?”看到一个普通的士兵被单独拉出了队列,斯莫克犹豫着是不是要以催促菲比斯下命令的借口过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人是摄政王的眼线吗?他想要了解什么情报吗?但他怎么敢在帝都正在被围攻的危急关头还存着这种心思?战争可不是阴谋家的勾心斗角!”
菲比斯并不理会也不知道他部下的胡思乱想,只是凝视着曼蒂似乎满不在乎的笑容,神色真诚的近乎圣洁:
“艾知道了一切,也知道是你杀了萨拉。你不能再去找他了,甚至不能让他看到你,他现在很愤怒,而愤怒的艾连我都不敢面对。”
曼蒂看着他的眼睛,用这种最原始的测谎方法试探着他的真正目的。
“曼蒂,我没有必要骗你,更不会骗你。”
曼蒂的嘴角迷人的一翘,他的爱越热烈,她就越冷淡:
“好吧!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所有的一切,所有你作为一个法师能做到的一切,要知道,你现在已经和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了。”
“但是你不会让这条船沉下去的不是吗,菲比斯?”曼蒂依旧笑着说,那不紧不慢的态度令远处的战士们都渐渐心生不满。
菲比斯叹了口气,终于一咬牙,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的,我不会。”
——————————
帝都的城头一片狼藉,大一些的石块已经全部被堆在了帝都的城下,现在,战士们能用的武器只有所剩无几的箭矢——它们看起来似乎对敌人完全无效;那些小块的碎石——他们至少还能将爬到一半的敌人打落;当然,最值得信赖的还是手中的剑……
第一个,第二个……接着就是十个,二十个,锲而不舍的敌人就这样,迎着守城部队的箭雨和落石,徒手爬上了城墙。他们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强悍,一旦站上了城楼,即便是被砍断了双臂却仍旧屹立不倒,用死气沉沉的眼神顶住冲上来拼命的禁卫军士兵。
但最令士兵们胆寒的,是他们身下那一片绿油油的血迹。
辛德拉尔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鲜血,他不确定那里有没有被自己咬碎的牙齿。
“但这都不重要了,不是吗?”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剖开的胸腔中白森森的肋骨,和依旧在跳动的鲜红色的心脏,感到今天的阳光变了颜色,简直寒冷的不像话。
否则,他为什么会看到从敌人身上流出的鲜血是绿色的?
“这……是什么怪物……”他恨恨的想,“到底怎样才会死?”